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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類型:文學類:長篇暢銷小說 
書系列別:現代系列-奇小說(2)
書系編號:Xe919-Xe921
書籍名稱:明朝那些怪事兒之19-21<大結局>
作  者:關雲
定  價:280特價$199元
開本尺寸:正25K-15x21cm
裝訂頁數:平裝本-256頁
原印條碼:978-986-352-453-3  978-986-352-454-0  978-986-352-482-3
CIP碼:857.7
出版日期:2017.07.10

出版重點:
※朱厚照因溺水性命垂危,更莫明失蹤,皇位空懸,國事空轉,秦堪竟趁新君即位之際兵諫逼宮?這是他本人的意願,還是唐子禾教唆的呢?他又打算如何佈局?他能成功嗎?大明的政局將面臨史上最大考驗!
※本冊為本系列之最終回,隨著主角秦堪的穿越,不僅改變了大明的國運,也徹底改造了他自己的人生,讀者也隨著他的大起大落走過一次大明之旅!本社特別推出龍人最新嘔心巨著《魔獸戰神》,網路點擊率破億,萬人爭閱,好評度破表,敬請期待!
※明明是廿一世紀的現代人竟然穿越到明朝,這唱的是哪一齣?在那個外患與內鬥不斷的年代,花花公子穿越到明朝會發生什麼事?
※怪事年年有,明朝特別多;穿越無極限,明朝偽君子。一個超過韋小寶鹿鼎記的活寶人物,一部堪比周星馳無厘頭的奇才小說!
※他到底是真英雄還是偽君子?明朝究竟還有哪些奇怪的事?本書用輕鬆幽默的文筆,侃侃道來明朝弘治到正德年間官場上的那些趣事,讀之令人噴飯。

作者簡介:
關雲,幼喜文學,尤喜中國古代歷史,對歷史的理解有與常人不一樣的角度,將正經的歷史用一種輕鬆幽默的文筆侃侃道來。開卷有趣,令人噴飯,莞爾一笑,足資清談,一閱何妨?

內文簡介:
男怕選錯行,女怕嫁錯郎;
更怕太上皇,立馬變娘娘!
他到底是真英雄還是偽君子?
明朝究竟還有哪些奇怪的事?
穿越人生明朝版,宮鬥系列新一章!
不會吧,又搞穿越?明明是廿一世紀的現代人竟然穿越到明朝,這唱的是哪一齣?穿越就算了,重新投胎竟淪為貧窮貴公子,這又是得罪了誰?最快的賺錢手段就是呼嚨明太子?皇室大內鬥又干他什麼事?看這回他能穿出什麼明堂?!

大內公務員可以坐領18趴嗎?
跳Tone人生他是否入戲太深?
深宮內院怕步步驚心,哥玩的則是步步精心!
一個超過韋小寶鹿鼎記的活寶人物
一部堪比周星馳無厘頭的奇才小說

【故事簡介】
歷史上的朱厚照年輕早逝,沒想到即使秦堪穿越明朝,仍不能改變既定的歷史軌跡。朱厚照與劉良女終於有情人成眷屬,為了幫劉良女撿掉到湖裡的簪子,竟不幸溺水,性命垂危,連唐子禾的高超醫術都回天乏術,眼看他即將駕崩,皇位該由誰繼承,成了大臣們頭痛的問題,是順位接班人興王朱厚熜?還是秦堪乾脆取而代之?一場驚心動魄的奪位大戰儼然開打……

【明朝小記事】
鄭和(1371-1433),原名馬文彬,回族人,小名三寶。永樂二年,明成祖朱棣御書「鄭」字賜馬三保鄭姓,改名為和,官至四品,地位僅次於司禮監。宣德六年欽封鄭和為三保太監。奉明成祖令進行七次航行,史稱「鄭和下西洋」,總航程達七萬多海里,足繞地球三週有餘。

【目錄】
第一章    皇帝失蹤
第二章    朝堂風暴
第三章    傲慢與偏見
第四章    兵諫逼宮
第五章    黃粱幻夢
第六章    鳥盡弓藏
第七章    權臣篡位
第八章    造化弄人
第九章    正德現身
第十章    該死的緣分

內文精摘:
登基大典很順利,無風亦無浪。
一份由內閣和禮部共同起草的「傳位詔書」在金殿悠然念頌,由於不知正德生死,群臣不便給朱厚照上諡號,於是將其尊為太上皇,而朱厚熜則被尊為新任大明皇帝,改年號為「嘉靖」,從明年起,紀元改為嘉靖元年,同時,朱厚照生母張太后則尊為太皇太后。
接下來便是加恩百官,這個過程並無出奇,朝中舊臣皆加封銜號或賜以黃金絲帛,秦堪是勳貴,無以再升,朱厚熜卻很客氣,另外再給他加封光祿大夫,特進左柱國,並賜黃金千兩,絲帛千匹;所有被加恩的百官裏,秦堪的封賞最重的,此舉亦引來無數大臣或羨或嫉的目光。
從弘治到正德,被兩代帝王重用,聖眷之隆,滿朝無可比擬,誰知到了嘉靖朝還是如此風光,加勳號,賜金銀,真正的國士禮遇,封賞之重,歷朝罕見。
大部分人羡慕嫉妒,金殿內只有少數人心中突然一沉。隆恩重賞太甚,不見得是好事,捧得越高摔得越重,相比正德皇帝那大咧咧毫無心機的性子,這位甫登大寶的新君倒真是天威難測,聖心無常啊。
登基大典順利辦完,若說有什麼意外的話,加恩聖旨裏卻莫名其妙多了兩個人,一是原錦衣衛鎮撫使錢寧升任錦衣衛北鎮撫司指揮同知,加昭勇將軍;二是原宣府游擊將軍江彬,升任京師三千營都督,加昭毅將軍。
這兩個任命著實令文武百官愕然許久,許多人的目光不由自主投向寧國公秦堪。秦堪站在朝班中,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眼中殺機畢露。
江彬且不說,自己壓制錢寧十年,唯有這段日子因朱厚照溺水失蹤,新君即位等等一大堆頭疼的麻煩,才放鬆了對錢寧的警惕,結果還是讓他抓住了機會,抱上了新君的大腿。
加恩百官到尾聲時,宣旨的楊廷和目注聖旨,語氣一頓,抬眼飛快掃了一下人群中靜立著的秦堪,目光很複雜。
「……寧國公秦堪自正德元年至十四年任錦衣衛指揮使,奉旨巡遼東,平寧王,剿白蓮,麾下錦衣衛為社稷多有建樹,實謂勞苦功高,忠義可勉,故即日升任京衛指揮使……」
楊廷和緩緩念出這道聖旨後,滿殿文武不由大嘩,眾人面面相覷,臉上佈滿了極度的震驚。
「京衛指揮使」,最初由洪武時期所設,那時的京衛指揮使其職能可謂權傾京師,不僅包括護衛宮禁,守禦城門,拱衛京師,更轄京師十七衛,兼上直十二衛、四衛營等,其地位比如今的十二團營、御馬監、騰驤四衛更高,包括錦衣衛在內,名義上也屬京衛指揮使司統轄。
聖旨將秦堪升任為京衛指揮使,按字面上的意思來說,確實是「升任」,不折不扣的新君加恩。然而自永樂以後,國中軍制逐漸更易,由於永樂皇帝在位時常常御駕北征,當時的錦衣衛指揮使紀綱又很不爭氣的造老朱家的反,英明神武的永樂大帝很冷,很心塞,漸漸感到一個衙門的權力過大並不是件好事,於是有意分化京衛指揮使司的權力,經過一百多年後,京衛指揮使司已漸漸失了實權。
如今的錦衣衛雖然名義還是由京衛指揮使司統轄,但實際上錦衣衛從來只對皇帝負責,任何事情皆有專折密奏的權力,根本無須通過京衛衙門;至於京衛指揮使司名下統轄的十餘個衛所,它們有的已劃歸團營統轄,有的劃歸御馬監,總之,洪武時期權勢滔天的京衛指揮衙門被永樂皇帝三兩下拆分後,如今已成了昨日黃花,只剩了一副空殼子,毫無實權了。
秦堪任錦衣衛指揮使時。京衛指揮使常來北鎮撫司串門,無論公事私事,名義上的老上司都只能陪著笑臉,小心翼翼的懇求,秦堪這個名義上的下屬卻愛搭不理。風水輪流轉,沒成想到了嘉靖朝,擁有赫赫凶名的秦公爺在皇帝的登基大典上被新君玩了一齣明升暗降的把戲。
大殿內鴉雀無聲,無數大臣的目光緊緊盯著秦堪的臉,目光或幸災樂禍,或滿是同情,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到一絲憤怒的痕跡。
看著殿中龍椅上正襟危坐的朱厚熜,再看看朝班中靜立無聲的秦堪,大家腦海中生出一個震驚的念頭,要變天了!
秦堪身穿蟒袍,頭戴梁冠,神情不悲不怒。平靜得像一潭死湖。泛不起一絲漣漪。朝中屬於秦黨一系的大臣紛紛心頭一沉,這個信號太明顯了。
大臣們能混到列班金殿,自然都不是蠢笨之人,一個個精明得很,每日朝堂上站的不是大臣,而是一隻隻奸猾無比的老狐狸,今日還只是登基大典,新皇竟借加恩升任之名,將正德朝的第一權臣明升暗降了。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京師的時局隨著新皇的登基並沒有穩定,反而愈發撲朔迷離,愈發詭譎莫測。
楊廷和宣完這道聖旨後,殿內頓時鴉雀無聲,滿殿歡欣的氣氛突然急轉直下,莫名的寒意在殿內瀰漫。

穿著金黃龍袍的朱厚熜表情有些複雜,新君即位,拉攏或打壓權臣立威本是應有之舉,只不過今日這道詔命未免有些急躁了,但一想到錢寧和江彬數日前在乾清宮進獻的幾句危言,朱厚熜便只覺得如坐針氈,寢食難安,削權已是勢在必行,一刻也等不了了。
這位極受正德皇帝聖寵的臣子,手裏掌握的權力太恐怖了,不僅如此,秦黨之黨羽遍佈大明天下,京師朝堂少說亦有半數歸附於他,此人之禍,比之當年的劉瑾更甚。
劉瑾是太監,但他秦堪不是。沉寂許久,殿內群臣正驚疑不定時,寧國公秦堪卻哂然一笑,抬步走出朝班,向金台安坐的朱厚熜屈膝一禮。
「臣,秦堪,叩謝天恩。」
朱厚熜笑得比秦堪更天真:「寧國公免禮,你是我大明砥柱之材,詔命加恩無可厚非,朕的江山社稷日後還靠國公多多輔佐,國中內外諸事,朕以後還會向國公請益問計……」

君臣假惺惺笑得正投入時,殿內一個名叫梁衛的監察御史忽然站出班來,沉聲道:「陛下,我朝祖制,國公乃勳貴,勳貴無權干政。」
一句話令所有大臣側目而視,大家心中更有數了,紛紛在心裏罵了一句「無恥」,這傢伙不聲不響,這麼快便抱上新皇大腿了……

朱厚熜聞言勃然變色,瞪起眼睛朝梁衛怒道:「寧國公有大功於社稷,怎可與眾勳貴同日而語?卿不必多言,速速退下!」
秦堪垂瞼低眉,面無表情一言不發站在朝班中,其餘的大臣卻紛紛一凜。這齣雙簧唱的,神不知鬼不覺便挑撥了秦堪和勳貴的關係,這位新即位的皇帝還有什麼後招等著他?

第三章    傲慢與偏見
認識十多年了,楊廷和始終沒改變對秦堪的認知,秦堪跟這位迂腐守舊的老夥伴能一如既往地來往十多年從來沒嫌棄過,也說明他是個……懶得跟楊廷和計較的人,二人合稱明朝版的傲慢與偏見,一個傲慢,一個偏見。

登基大典結束,朝臣們三三兩兩出宮,腦子裏還在消化這個震驚的消息。都是朝堂打滾多年,見識過各種大風大浪的老麻雀,朱厚熜這道不同尋常的加恩聖旨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大臣們怎麼可能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麼事?
然而,秦堪也算是三朝老臣,極受兩代帝王聖寵,如今更是權傾朝野,黨羽遍佈,新皇欲削他的權,他……會束手就縛嗎?任何人都無法揣度秦堪的想法,但大家仍不由自主地揣度著。
秦堪的一念之左右太重要了,往左或往右,決定了多少人的利益甚至生死。
深夜已近子時,人們正是高臥酣睡之時,寧國公府卻車來轎往,好不繁忙,一輛輛樸實無奇的馬車,一乘乘看不出府第的官轎非常低調地停在秦府後門,穿著便服的朝中大臣走馬觀燈似的被下人匆忙迎入府中。
秦府書房燈火通明,數十名錦衣衛在書房附近巡梭遊弋,神情警惕地注視四周。
書房內坐滿了人,昏黃的燭臺高高懸掛在房梁下,照映出每個人臉上凝重的表情。
客人都是重量級的,有內閣大學士、兵部尚書、都察院右都御史、錦衣衛僉事,甚至司禮監掌印、東廠廠督……大大小小的官兒和太監坐滿了屋子。
「公爺,今日大典情勢不妙啊,滿朝文武都看出來了,這位新皇帝對公爺有削權之意。」嚴嵩嘆了口氣道。
司禮監掌印張永神情惶急,臉上帶著幾處微青的淤傷,淒然道:「今日大典過後,新皇忽臨司禮監,咱家不敢怠慢,將陛下……太上皇溺水後積壓的奏疏批覆全數送呈御覽,誰知新皇只翻了兩本,便發瘋似的將一大摞奏疏全部砸在咱家臉上,說什麼『處事陳腐,勤而不工,殊易誤國』,挑了幾本治河修堤,整飭軍防的奏疏,嚴令司禮監重新思量批覆……」
書房內眾人莫不凜然,心頭愈發沉重。
相比對秦堪明升暗降時那如沐春風的態度,朱厚熜對司禮監可就凶狠許多,畢竟是天家家奴,皇帝不必對張永太客氣,亂棍打死都只能說是天恩浩蕩。
張永說著眼中泛了淚,緩緩環視眾人道:「新皇登基大典剛過,便對司禮監立了下馬威,今日只是訓斥,來日拿回批紅權,罷我掌印之職,咱家……危矣!公爺,各位大人,這十年來,咱家可從沒給各位擺過臉色,更未妄殺任何大臣,看在咱家這十年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情分上,拉咱家一把可好?」
屋內眾人沉沉嘆氣,大家都是秦黨一員,想必新皇早在入京前已將朝中派系查得清清楚楚,實話說,今日屋內的人皆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恐怕大夥兒早已入了朱厚熜的黑名單,貶謫或下獄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嚴嵩還算比較鎮定,扭過頭望定秦堪,道:「公爺,拿個主意吧,如今的情勢,尚有可為否?」
秦堪抬頭看著房梁,眼中泛起誰也看不明白的光芒,嘴裏卻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等皆是臣子,若陛下已心生猜忌,我等縱再忠於社稷,卻徒喚奈何?諸公還記得當年劉健謝遷二位老臣,本有滿腔興國安邦之志,最後卻只能黯然離京歸鄉,十餘年後,我等與劉謝二公何其相似。」
張永淚水漣漣的眼中忽然泛起希冀的神采:「若咱們也學劉謝二公一樣上疏告老……」
嚴嵩搖頭,斷然道:「不可能,今上心性與陛下不同,陛下雖喜嬉玩,卻非嗜殺殘暴之君,然今上入京種種所為來看,怕是不易相與;對他來說,放任致仕還不如快刀誅除,一則以立君威,二則可除心患,尤其是……」
嚴嵩語氣一頓,抬頭看了一下秦堪,接著道:「尤其是秦公爺和我等京師重員,在他眼裏怕已是逆黨骨幹,若不能斬草除根,何以警懾餘黨,何以威嚇朝臣?」
地位決定命運,不但決定自己的命運,也能決定別人的命運,這就是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真諦。秦堪笑著朝嚴嵩投去欣賞一瞥,自己當年委實沒走眼,如此危急關頭,他還能保持鎮定,將情勢分析得如此冷靜理智。
張永泣道:「連致仕告老亦不可得,難道咱們真的只能死在刀下嗎?」
一直沒出聲的楊廷和臉色有些難看,他是內閣首輔大學士,論官職自然是最高的,然而自從十年前寧王叛亂被平定後,他與秦堪越走越近,朝中文武已將他看作是秦黨一員,這些年來秦堪所做的一切也被他看在眼裏,想想秦堪默默為社稷付出的精力,花費的心血,本來對「秦黨」一詞有些抗拒的他,如今也不反感了;當國庫所入每年創下新紀錄,當某府某縣免了幾年賦稅,當天津新港造出多少戰船,每當聽到這些消息,楊廷和漸漸覺得,成為秦黨一員並非壞事,甚至隱隱以此為榮。
今日秦黨危在旦夕,楊廷和本可從容避禍,但他此刻卻仍坐在秦府書房內,雖未說一句禍福與共的豪言,但他的態度卻已說明了一切。
「公爺,我等今日聚集於此,是為請公爺拿個章程,新皇登基,來勢洶洶,從今日朝典來看,怕是朝中已有不少人投靠新皇,急待為新皇披荊斬棘,掃除障礙,而我們,就是新皇眼裏的荊棘,障礙。」楊廷和捋著長鬚緩緩道。
秦堪點點頭:「錦衣衛方才告訴我,錢寧和江彬在大典前幾日便與新皇見過面,至於他們和新皇說了什麼,無人得知,但是可以肯定……」
眾人身板一挺,神色凝重地看著秦堪。
秦堪目光清冷,緩緩道:「可以肯定……此二人在新皇面前必定不會祝我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眾人愕然。

楊廷和哭笑不得道:「公爺。都這般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笑。」
秦堪笑道:「天塌不下來,就算天塌了,我們也該笑呵呵的面對死亡。像張公公那樣哭哭啼啼的能解決問題嗎?還不如放鬆心情。好好想個法子度過危難。」
楊廷和道:「公爺剛才說錦衣衛來報……錦衣衛如今仍在你手裏麼?」
秦堪的笑容帶了幾分冷意:「我當了十四年的錦衣衛指揮使。南北鎮撫司算是我的營盤,這些年,錦衣衛內大大小小的利害位置皆由我的親信任之,就算罷了指揮使,我麾下仍有萬千耳目供我驅使,新皇欲以錢寧代我,怕是打錯了算盤,短短一兩年內,無人可代錦衣衛指揮使之位。」
楊廷和頗為驚疑地看著秦堪,饒是四朝老臣,此刻他卻絲毫看不出這位權傾朝野的國公到底在這棋盤上布下了多少棋子。
屋內眾人聞言,卻露出了欣然之色,這算是今日種種厄難險兆中唯一的好消息了吧?
唯獨張永仍哭喪著臉,錦衣衛說到底還是被皇帝所用,新皇對位高權重的秦堪或許施以蠶食之策徐徐卸權剪翼,但對他張永可不會這麼和風細雨,眼看司禮監掌印換人就在眼前了,若是被新皇換下,用不著再吩咐,新上任的司禮監掌印也會毫不猶豫地將他除之,這與仇恨無關,消除未來禍患而已。
「公爺,就算您手中握著錦衣衛亦無濟於事,新皇現在擺出來的架勢可是要將您和咱家以及諸位大人一一剪除,火燒眉毛的當口,您倒是拿個主意呀。」
秦堪笑道:「辦法倒是有,各位如若不願為刀俎之下的魚肉的話,不如收拾細軟,帶上家小,一同逃出京師去天津,乘船東渡日本,當年在紹興,錦衣衛第一次找上我時,我便有這個打算,如今孫英總兵在日本如魚得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咱們幾個堪稱國寶級的禍害若去了日本,天皇陛下一定會高興得自尋短見……」
這下連楊廷和的臉都黑了:「公爺還有更靠譜的法子嗎?」
秦堪還沒答話,誰知嚴嵩卻忽然道:「公爺所言,未嘗不是辦法,遠走避禍自古便是保身之道,東渡日本既能保全家小,又能遠避京師禍端,留存有用之身,來年未必沒有再創宏業的希望,只不過……咱們避開了殺身之禍,卻避不開史書,百年千載後,咱們這些人在史書裏是什麼名聲,不言而喻。更何況人息而政廢,咱們這些年為大明付出的心血無數,若是避而遠走,這一切恐怕都會被推翻,大明再次恢復弘治以前的景象,我等一生心血和抱負從此化為烏有。所以下官以為,公爺心中早有溝壑,東渡日本這一策在公爺心裏,恐怕只是下下之策,萬般不得已的退路而已,公爺,下官所言確否?」
秦堪笑道:「惟中倒是心細如髮,明察秋毫。」
眾人眼睛一齊亮了,楊廷和捋鬚笑道:「原以為已入絕境,沒想到你竟不止一策,快快道來。」
秦堪沉思片刻,道:「還有一策為上策,任他幾路來,我只一路去……」
「何以解?」
秦堪冷冷一笑,道:「今日大典已畢,不過按皇家禮制,還有些事情沒有昭告天下。」
「何事?」
「這就要問禮部毛尚書了,禮制的事情他最懂,比如……」秦堪垂下眼瞼,嘴角露出一絲壞笑:「比如,新皇登基,他與弘治一脈的關係怎麼論呢?既然當了皇帝,便算是弘治一脈了,那時他是仍尊興獻王為父,還是尊弘治先帝為父?孔子定三綱五常,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可是人倫之禮,新皇焉能不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睜大了眼睛驚愕地面面相覷。這一招……可真夠毒辣的,真鬧將起來,以朱厚熜那早早表現出來的強硬性子,還不得拿刀捅大臣們啊?
屋內寂然許久,楊廷和終於打破了沉默。
「你讀的真是聖賢書?」
秦堪直起腰板,面向山東孔府方向拱了拱手,正色道:「我乃正宗孔聖門徒,儒家弟子……」
「不可能!」楊廷和立馬打斷了他的話,道:「別說儒家孔聖,哪怕是春秋戰國時的諸子百家裏,也沒出過像你這麼陰損缺德的聖賢。」
認識十多年了,楊廷和始終沒改變對秦堪的認知,實在是個很迂腐很守舊的人,秦堪跟這位迂腐守舊的老夥伴能一如既往地來往十多年從來沒嫌棄過,也說明他是個……懶得跟楊廷和計較的人,二人合稱明朝版的傲慢與偏見,一個傲慢,一個偏見。
秦堪的主意令書房內所有人的神情放鬆了許多,眾人緊繃的臉部線條終於柔和了起來。
主意有沒有效果大家並不清楚,大家清楚的是,秦堪既然出了應對的主意,說明他並不甘心引頸就戮,他想抗爭,哪怕敵人是皇帝。
能抗爭就好,秦堪的這個態度是今晚大家最大的收穫,綁在同一條船上十多年了,可謂一損俱損,新皇收拾完了秦堪,下一個必然是他們,所以不論從多年感情立場上還是各自利益立場上,大家都不願看到秦堪失去抗爭的勇氣,因為他是這個權力團體的核心,核心失去了勇氣,他們的末日也不遠了。
連日沉甸甸的心情,這一刻大家都輕鬆了。秦堪既然抗爭,結果一定不壞的,朝堂十多年的鬥爭結果擺在大家眼前,只要這傢伙想抗爭,目前為止沒有輸過,當年與劉瑾鬥了那麼多個回合,至不濟也是不勝不敗。
楊廷和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椅背上,嚴嵩悠然地翹起了二郎腿;最高興的莫過於張永,他是內宦,從目前來說,他離死亡最近。既然秦堪想抗爭,張永已感覺到自己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拉住,多半死不了了,於是張永端起一直沒心情喝的茶盞,一邊觀看茶盞上精巧美觀的釉胎花紋,一邊仔細品鑒著茶水,品完咂摸咂摸嘴,面帶笑容滿意點頭。
秦堪也在笑,笑容裏的意味誰都看不明白。大明君臣之爭,爭了一百多年,只不過這一次。貌似他抗爭的方式與大家想像的不太一樣……
滿堂欣然之時,總有某個老而不死的傢伙跳出來煞風景。
杜宏捋了捋鬍鬚,面無表情重重一哼,道:「老夫觀新皇氣象,雖年幼卻頗具城府,實可謂心機深沉。你拿皇家禮制做文章,一定能拿捏得住他麼?新皇甫即帝位,朝中無人,根基薄弱,若是他識時務允准了朝臣所請,願認弘治先帝為父,你的算盤全落空了,攻守之勢再轉,焉知他又會用什麼法子對付你?秦堪,你高興得太早了。」
秦堪的笑臉有些僵硬,若不是看在老傢伙是他岳父的份上,早該叫人把他叉出去種在土裏了,秦堪很想告訴杜宏,其實完全不必擔心,就算剛才的法子不可行,他也有別的辦法脫困,比如把岳父吊死在橫梁上,然後秦堪上疏致仕丁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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