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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f005朱貞木經典復刻版:虎嘯龍吟(上)劍氣騰霄

出版類型:武俠小說
書系列別:近代武俠經典復刻版
書系編號:Uf005 
書籍名稱:朱貞木經典復刻版:虎嘯龍吟(上)劍氣騰霄 
作  者:朱貞木
譯  者:
定  價:$320元
開本尺寸:正25K-21〈長〉*15〈寬〉 
裝訂頁數:平裝本-320頁
ISBN:978-626-7464-44-1
原印條碼:978-626-7464-44-1
CIP碼:857.9
出版日期:2024.07.18
購書網站:https://www.eastbooks.com.tw/

出版重點: 
北派五大家之「奇情推理派」朱貞木
金庸、古龍、司馬翎一致推崇
《虎嘯龍吟》為新派武俠小說之祖朱貞木代表作之一
《虎嘯龍吟》結合真實歷史人物,敘述江湖俠士欲推翻滿清,相識、結交的經過。
「朱貞木擅長在平實流暢的敘事中,營造氛圍,創造情趣,令讀者不知不覺中陷入其中,欲罷不能,其小說語言行文曉暢明快而富於變化,忽如大河奔至,奔湧向前,忽如小溪蜿蜒,遊行山間。」──《武俠小說史話》作者 林遙
張三丰徒孫王征南著有《內家秘笈》上下編,倘有福慧雙修的志士悟透形上一編,可到通天徹地出神入化的地步。就是僅僅得到形下編的武功,也可橫行天下!

名家推薦:著名文化評論家 陳曉林/著名武俠評論家 林保淳

作者簡介:
朱貞木(1895—1955),本名朱楨元,字式顓,浙江紹興人。為武俠小說「奇情推理派」,與「社會反諷派」白羽、「幫會技擊派」鄭證因、「奇幻仙俠派」還珠樓主、「悲劇俠情派」王度廬共稱「北派五大家」,朱貞木亦被後人稱為「新派武俠小說之祖」。三十年代初,朱貞木見同事李壽民(還珠樓主)撰寫《蜀山劍俠傳》,於是亦進入武林俠壇。早期作品受還珠樓主影響甚深,後來自出新意,以《虎嘯龍吟》、《七殺碑》、《羅剎夫人》為代表作,其中尤以《七殺碑》最負盛名,並成功將虛擬武俠與真實歷史做結合。朱貞木以敘事離奇、佈局詭異見長取勝,並首創白話章回,其小說筆法及內容多為五十年代台港武俠作家倣效,金庸、古龍、司馬翎均受其影響。
內文簡介:
傳說,張三丰弟子單思南將全副本領傳與王征南,王征南著有一部可克制少林派武術的《內家秘笈》,凡精通者可通天徹地,橫行天下。然而王公恐所傳非人,貽害後世,遂暗地秘藏於鐵佛寺中。王家後代王元超與王征南徒弟後代黃九龍,先後投入「陸地神仙」游一瓢門下,相約同去尋找秘笈。單思南的後裔,蕪湖駐軍統領單天爵亦虎視眈眈,夥同佛門敗類醉菩提盜得秘笈。豈料醉菩提盜得的秘笈竟是一疊白紙,原來是游一瓢之妻「千手觀音」門下雲中雙鳳略施巧計奪回。陸地神仙夫妻原為修道良侶,且存著恢復漢室的深思,在雁蕩山居住十幾年後,欲下山物色佳徒,廣大門戶。哪知這一下山,夫妻間生出極大風波,江湖上亦波譎雲詭…… 明朝忠臣烈士據湖依山,把三萬頃水鄉建成了反清復明基地,由「陸地神仙」游一瓢道人之三徒弟黃九龍統領。明末高僧百拙上人駐鍚少林,煉千斤緬鐵「達摩八劍」,分藏八處。小沙彌單天爵得其傳授,練成「鐵衫金罩神功」,頓生邪念,逃離佛門,投奔清將岳鐘琪。戰功赫赫,被委為蕪湖駐軍統領,並收羅佛門敗類「醉菩提」等人,剿敕太湖,並設法尋找王公征南時留下專克少林派武術的內家秘籍。

※【目錄】
第一章 劍氣騰霄    
第二章 遊戲風塵    
第三章 非鬼非魔
第四章 三更驅獸    
第五章 靈猿毒蟒    
第六章 結廬仙境
第七章 鬼蜮迷藏    
第八章 掌擘松林    
第九章 痴虎育兒
第十章 大俠誅兇    
第十一章 三生石上    
第十二章 血染赤城
第十三章 似曾相識    
第十四章 小試身手    
第十五章 妙語解頤
第十六章 癡兒慈父

※【內文試閱】
且說乾侯的故鄉下灶村內,有一天,吳宅門口掛燈結彩,熱鬧非凡,門口河埠停了幾隻五道篷三支櫓全身彩油的座船,同幾隻腳划小船(紹興船大半畫著五彩花卉人物,另有一種腳划船,手足並用,快如奔馬)。門內老少男女,進進出出,絡繹不絕。
原來乾侯的兒子壯猷中了舉人,拜了座師,吃了鹿鳴宴以後,從省城回到家中,一時遠近親友都來道賀。壯猷的母親陳氏係出名門,原是個賢母,見了兒子中舉回來,雖然夢裡都笑得合不攏嘴,可是當著兒子的面,也著實勉勵一番。而且希望他格外上進,掄元及第,與乾侯的意思,可算得異床同夢。
話雖如此,還是擇了這一天黃道吉日,安排筵席,祭祖敬神。順便邀集遠近親友,同幾個村中上年的父老,開閣飛觴,為兒子舉行開賀的盛典。門口河埠停的幾隻大小船隻,就是眾親友乘坐來的。還有本村的人們都知道吳府少爺中了舉人,今天開賀,無不扶老攜幼,到吳家門口,東一張西一望的,來趁熱鬧。有幾個年輕力壯的,早已自告奮勇,進門來充個臨時當差,既可油油嘴,事後還可得個喜賀封。
這時廳上廳下都已坐席,壯猷畢恭畢敬的挨席依次斟了一巡酒,道了謝,然後回到幾位長輩的席上,坐在主位陪著。其餘的席上,就請族中幾個平輩陪坐。至於內房女眷們的席上,自然是陳氏同她的女兒娟娟分頭應酬。還好這位娟娟小姐,雖然小小年紀,可是姿容端麗,應對從容,來的一般女眷們,沒有不喜歡她的。最奇怪的是這位小姐,雖然生長深閨,不及乃兄飽學,但是智慧天生,料事明決,宛如老吏斷獄,有時壯猷還得甘拜下風,所以一般親友女眷們,都戲稱她女諸葛。你看她在這釵光鬢影之中,蓮舌微舒,鶯聲嚶嚶,而且巧語解頤周旋中節,惹得各席女眷們又憐又愛,滿室生春。
在這上下喜氣洋洋內外觥籌交錯的當口,就只忙壞了一個人。這個人清早起來,水米不沾就奔上奔下,佈置一切,等到客人到齊,他又指揮一般臨時當差,各處張羅。這時內外開席,格外足不停趾的忙得不亦樂乎,百忙裡還要顧到大門口閒雜人等混進來,來一個順手牽羊。這個人就是吳家的一個得力長工,他姓高,人人都叫他高司務,年紀也不過二十有餘,三十不足。因為他戇直異常,做事得力,吳家上下沒有一個不讚賞的。尤其是壯猷兄妹二人,時常說他生有異稟,絕非久於貧賤之人,所以壯猷格外顧卹他,當他一家人看待。原來這個高司務,到吳家當長工的來歷與眾不同,趁這時吳家內外歡宴的當時,不妨表明一番。

這個高司務原是本村的人,因為他母親早已亡逝,從小就跟他父親打獵維生。後來父親故去,家中只剩他一個人。這時候,他已年近二十,生得容貌魁梧,膂力過人,就攜著父親遺下的打獵傢伙,每天清早獨自出去,到周圍百里內的山林中,獵點獾鹿雉兔之類,向各處兜賣度日。本村吳家也是他的老主顧,有時候還弄個活跳跳的松鼠、咯咯叫的草蟲,送與吳家少爺小姐玩玩,所以壯猷兄妹從小就認識他。
有一天,村中的人們看他早晨拿了獵叉獵槍出去,從此就不見他回來,都以為他遇到毒蛇猛獸,遭了不測!派人四下山裡去找他,也不見一點蹤跡,只好代他把他的一間破房子關鎖起來,好在屋內別無長物,無須特別照顧。但他這一去不返,弄得滿村疑神疑鬼,議論紛紛,連壯猷兄妹兩個小心眼兒,也怙惙了幾天。後來日子一久,也把他淡忘了。
到七、八年後,正值壯猷入泮那一年冬天,連日大雪紛飛,滿山遍野的雪積得一尺多高,官路上靜蕩蕩的絕無人跡。突然有一天,關鎖了七八年的破屋子的隔壁,有個鄰居老頭兒,一早起來,打掃門前雪路,一眼看見破屋門口倚了一支茶碗口粗細、撐大船用的毛竹竿,有一丈多長。
這個老頭兒看到這支撐船竹竿,心想左右鄰居用的都是划槳小船,這是誰擱在這裡的呢?正犯怙惙,猛然間,呀的一聲,破屋的門開了開來,把這老頭兒嚇了一大跳!再一細看,從又矮又爛的破門裡,躬著身鑽出一個又高又大的漢子來。頭頂盤著一條漆黑大辮,身上穿著簇新粗藍布棉襖褲,腳上套著一雙爬山虎,手中拿著一個破畚箕,裝著滿滿的灰土,大踏步出門來,隨手往牆角雪堆裡一傾。一回身,看見隔壁門口站著一個老頭兒扶著掃帚,滿面詫異的望著他,他立刻把破畚箕向破門內輕輕一拋,走過去向著老者叫道:「大伯伯,你還認得我麼?我就是打獵的高某呀。」
這老頭兒瞪著眼,顫巍巍的走近一步,向大漢看了又看,忽然回頭大叫道:「這可了不得!七八年不見了的高家姪子回來了,你們快出來呀!」
這一嚷不要緊,立刻從兩邊破門破戶裡,擠出了許多男女老少,奔過來把這大漢和老頭兒兩個人包圍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喧擾不清。這時大漢趁勢就向眾人作了一個羅圈揖,朗朗的說道:「高某在七八年前進山打獵,逢著一個父親的老友,當天帶我到外省去做事。因為去得匆忙,來不及回來同諸鄉親告別,承請鄉親不以為意,反替我照顧這間破房子,心裡實在感激得說不出來,只有在這裡謝謝諸位了。」說著,又向眾人打了一躬。
這時候,就有幾個他父親生前的老友,同幾個他小時候作伴的近鄰,走進來問長問短。他就邀著他們到他的破屋裡邊來,眾人就跟著他到了屋子裡邊,把這屋子擠得水洩不通,門口兀自塞滿了人。
眾人看他屋裡,已打掃得乾乾淨淨,一張破床上放了一個沒有打開的鋪蓋卷兒,和一個大包裹、一把雨傘。從前打獵的傢伙一件也沒有了。就有人問他,這七、八年在外邊做些什麼事?他說:「無非做點小買賣,有時幫人做短工,混了幾個年頭,也沒有什麼出息。現在回到家鄉,也不願出外去,也不願再打獵,情願在近處替人家做個長工,混碗飯吃就得。今天從官道上走回來,天還沒有亮,又是大雪的冷天,所以不敢驚動鄉親,先把這屋打掃打掃,不想頭一個就看見這位老伯伯了。」
這時頭一個見到他的老頭兒,因為人多語雜問不上話。此時他也跟了進來,好容易得了說話機會,就緊接著他的話,顫巍巍的指著門口倚著的長竹竿,向他說道:「你走回來,怎麼還扛著這支撐船的長竹竿?」
他聽了這話,似乎一愣,然後笑了一笑,含糊的對他說道:「這是一個撐船的朋友,暫時寄在我這兒的。」
從這一天起,他時常買點酒肉到父母墳前去祭奠,就把祭奠的酒肉,請左右鄰居一同來吃。有時候村裡有用力氣的事,他沒有不爭先幫忙,而且他的力氣也大得異常!往往七、八百斤的石頭,兩三人扛不動,他一人扛輕如無物。而且人還和氣非凡,所以村中的人們,沒有一個不說他好的。但他來的這一天,村中沸沸揚揚,傳說了一樁不可思議的怪事。
因為這一天,城內有一個人,大清早來到下灶,辦一樁要緊的事。出了縣城,船也捨不得僱,就從官道上踏著一尺多厚的雪,一腳高一腳低的走了去。這時東方呈現魚肚白色,映著一片漫漫的雪地,倒也四面朗澈,比平時格外的明亮,可是這般長的官道,也只有他一人踽踽獨行。他走著走著,出城不到兩里路,忽然向前一看,詫異得幾乎叫出聲來!原來他走的這條雪路上,一路都有兩個併著的腳印,起先他並不注意,以為也許有人比他起得更早,走在前頭。後來一路走過,都是一樣的腳尖印,沒有一個印著腳跟的。最奇怪的,是頭一個腳尖印到第二個腳尖印,相隔足足有五、六丈遠。一路過去,都是一個樣子,用尺來量,也沒有這麼準。再一直往前看,也是一式無二。
他一面走,一面想:天底下哪有用腳尖併著走路的人?也沒有這麼長的腿,一步就有五六丈遠,就算他縱跳如飛,從來也沒有聽過能跳得這麼遠的。而且要一步不停的接連跳過去,一樣的尺寸,一樣的腳尖併著,一直跳了好幾里路不改樣子,無論多大能耐,也是辦不到的。他越想越奇怪,奇怪得有點害怕起來,不敢往前走,深怕這個怪物在前面等他。幸而回頭一看,路上漸漸有人走過來,他就指點著奇怪的腳尖印,向後面走近來的人,連比帶說的叫人來看。
紹興的人們本來迷信很深,略微有一點奇怪的事,每每附會到神鬼上去,何況是有憑有據,親眼目睹的事情。經這個人連比帶說的說了一番,有的說是開路神走過的,也有的說是殭屍跳過的。這時候天已大亮,兩頭路上走的人,絡繹不絕,早已把一路潔淨的雪地踏得稀爛,要查考這個怪腳印的來蹤去跡,也無從查考。而且這般迷信,大家只管疑神疑鬼、罰咒,也沒有打這個主意。一忽兒,這個怪事傳到下灶,又經看見的人添油加醋的一說,格外神乎其神,弄得一村的人沸沸揚揚,議論這樁怪事。但是這個怪腳印,究竟怎麼一回事呢?作者也要賣一個關子,打一個悶葫蘆,略待後文交代。
現在且說打獵的高某回來不到幾天,恰值吳壯猷中了秀才,壯猷的母親也一樣敬神祭祖,不過沒有像現在中舉的熱鬧罷了。這時吳家正缺少一個長工,本村的人就把高某薦了進去。壯猷一看他,長得偉岸雄壯,聲若洪鐘,雖然仍舊農家裝束,與從前打獵時候的形狀,迥然不同。試了幾天工以後,見他舉止沉著,勤奮異常,非常合意。尤其是這位娟娟小姐,引證柳莊麻衣的相術,說他虎頭燕頷,干城之相,這樣一來,上上下下格外另眼相待。直到壯猷中舉開賀,已經在吳家過了兩個年頭,日子一久,吳家知他誠實可靠,一切粗細的事務,推心置腹的交他經營。這位高司務簡直像吳家的總管一樣,所以壯猷中舉開賀的一天,他忙得不亦樂乎。
這一天,席散送客,已經日落西山,有幾個路遠的親眷,吳家殷情款留,重新細酌談心。恰巧這幾天是月到中秋分外明的時節,一輪皓月早已擁上庭梧,壯猷豪興勃發,就邀幾位留宿的親戚們,移席到廳旁一座三面開窗的小樓上,來一個舉杯邀明月。
這座樓三面都開著窗戶,正對著金雞、玉虯兩座山峰,所以樓窗口掛著一塊匾叫作對山樓,平日為壯猷靜讀之所。琳瑯四壁,雅潔無塵,高司務早已指揮下人們,在窗前一張紅木八仙桌,佈置好時饈佳果,壯猷就同這般親戚們上樓來,揖讓就座,洗盞更酌起來。這時首座有一位壯猷的長親,道貌岸然的說道:「室雅何須大,像蘊之這樣俊雅不群,方不負此雅室。」
又有一位鬚髮蒼白的老先生,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然後說:「現在城內的富家子弟,把書房裝飾得精緻絕倫的很多,可是縹緲萬軸,也無非是表面的裝飾品,還不是終日鬥雞走馬,何嘗到那精緻的書房內,靜靜的用一回功呢?要像我們這位老侄台下帷刻苦,真可算得鳳毛麟角了。到底皇天不負苦心人,所以這次秋試一舉成名,將來蟾宮折桂,衣錦榮歸,也必定穩穩的捏在掌中的了。」這樣你一言,我一語,轉彎抹角的,把壯猷恭維得不知所云。
壯猷正想謙遜幾句,忽然,坐在隔壁的一位,結著曲蚓小辮、穿著二藍繭綢夾袍子的一個冬烘先生,搶著說道:「讀書人到了三考得中,才算有了交代,但是談何容易?一要祖宗積德,二要自己用功,最要緊的,還需風水好。我們紹興文風之盛,全在山明水秀上。當年上輩傳下來說,倘然城內龍山上面的魁星閣上發現紅光,照澈全城,這年必定出個狀元。倘然這兒的金雞、玉虯兩座山上,發現兩道白光,直上霄漢,這年必定有個將星出現。原來紅光就是山川發越的文氣,白光就是劍灶內的劍氣,這是應驗不爽的。今年魁星閣上的紅光,聽說城內已經有人在半夜裡看見過一次,或者就應驗在我們蘊之老弟身上,也未可知。」
經這位一說,格外把壯猷窘得如芒在背。幸而首座上,道貌岸然的這一位,老氣橫秋的來了一句:「齊東野語,姑妄聽之。」總算為壯猷順了一順氣。可是隔壁座上這位曲蚓小辮,原是個風水先生,研究堪輿之學,頗為有名,自以為這一番話大有道理,對於首座這一句斷語,大不服氣,還覺得有點暗含著說他恭維不得體,越想越不是味兒。正想引經據典,來一番辯正的話,忽然牆外一陣喧嘩,好像有無數村男村女在門口嚷鬧一般。這陣喧嘩過去,又聽得窗下有一個人,長嘆一聲,似乎還聽得他說了一句:「彗星掃野,劍氣騰霄,正是我輩一獻身手的時候了。」
壯猷聽得,似乎是高司務的聲音,就立起身到窗口俯身一看,看見梧桐樹下有一個長長的身影,背著手正在來回踱步。壯猷朝下問道:「是高司務嗎?」這個人聽得樓窗口有人問他,仰著頭說道:「少爺,要添酒嗎?少爺看到這顆怪星了嗎?」
壯猷抬頭一看,一輪皓月之外,星光萬點,與平常一樣,何嘗有什麼怪星?正想再問樓下,忽聽背後有人喚著他的號連聲說道:「蘊之,蘊之,在這兒,在這兒。怪呀,怪呀!」
他回頭一看,席上一個人都不剩,滿聚在那一面的窗口,各個仰著頭望著。他走過去探身一看,果然西南天角上有一顆大得異常,赤有火苗的怪星,在天上閃閃發光。而且細看起來,光芒分射,支支可數,宛如掃帚一樣。其中另有獨出的一枝,光芒形同箭竿,遠看去,射出來的光芒,足有四五尺長。
此時一輪明月,偶然被一塊浮雲遮蓋,這顆怪星越顯得光奪日月,彷彿半天裡懸了一具極大的紅燈,把滿天的無數小星弄得暗淡無光。這時樓上的一般親戚,又顛頭簸腦的各抒怪論起來,壯猷也不去理他們,兀自倚著窗檻,望空出神。心想這種彗星,就是古人所說「攙搶」,又叫「孛星」。照歷代的史實,發現這種彗星絕非吉兆!現在西南各省,正在鬧天地會、哥老會,朝廷的官吏又腐敗不堪,恐怕不久就要大亂!想起父親宦遊萬里,還沒有接到平安覆信,心裡頓時忐忑不安起來。
正在痴痴馳想的當口,忽然覺得後面有人把他衣襟一扯,回頭一看,高司務已立在他身邊,低低說道:「時候不早,少爺同諸位親戚老爺們,早點安息吧。」
壯猷回身,皺著眉向幾位親戚說道:「這顆彗星果然來得奇怪,恐非國家之福,父親遠在雲南,實在放心不下。」
眾人看見壯猷記掛父親,滿面愁容,也就無心暢飲,草草終席。壯猷陪著他們下樓,請他們分頭在客房安息,自己就到後面向母親妹妹說明究裡。哪知陳氏同娟娟及一般留住的女眷們,也因為看到這顆怪星,想起雲南的丈夫,又想起翌年同兒女到雲南,不覺眉頭都起了個老疙瘩。壯猷看見母親愁悶,不敢再說什麼,反說父親見識比我們自然高得多,好在不久就有回信來,父親一定有指示我們的話。何必因為這顆星,就無緣無故的擔憂呢?
正在微微解說的時候,一個老媽子進來說:「高司務請少爺出去說句話。」
壯猷想今天事多,高司務或者有請示的地方,就立起身來,對娟娟道:「時候不早,妹妹請母親同幾位親眷們,早點安息吧,我出去料理料理,也要睡了。」說罷,走了出來,見高司務立在院子裡等著他,就向高司務說道:「你忙碌了一整天,也早點安息吧,有事留著明天再辦不好嗎?」
高司務微笑著輕輕說道:「少爺體諒我,可是有一位客人不肯體諒,要我伺候著他呢。」
壯猷聽了一愣,說道:「前面客人不是都已安睡了嗎?」
高司務接著說道:「不是這幾位客人,這個人也許還沒來呢。」
這樣一說,壯猷越摸不著頭腦,高司務又輕輕的說道:「少爺可以睡了,房內不要點著燈,我就在少爺房門口坐著,倘然外邊有點奇怪響動,千萬不要出來,也不要高聲叫喚。」
壯猷雖然聽得離奇莫測,知道他素來誠實,今天他這一番話,必定有他的用意;可是說得太突兀,不能不問個水落石出才安心。於是一面向外邊廳屋房裡走,一面問高司務道:「你此刻說的話,我一點不明白,究竟怎麼一回事呢?」
高司務說道:「到了少爺臥房裡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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