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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16新大唐二十皇朝(一)英雄歲月

出版類型:歷史文學小說
書系列別:宮闈權鬥秘史系列
書系編號:T++16 
書籍名稱:新大唐二十皇朝(一)英雄歲月
作  者:許嘯天
譯  者:
定  價:$380元
開本尺寸:正25K-21〈長〉*15〈寬〉
裝訂頁數:平裝本-352頁
ISBN:978-626-7464-22-9
原印條碼:978-626-7464-22-9
CIP碼:857.4541
出版日期:2024.07.18
購書網站:https://www.eastbooks.com.tw/

出版重點:
※唐朝(618年-907年),是中國歷史上繼隋朝之後的大一統中原王朝,共歷二十一帝,享國二百八十九年。《新大唐二十皇朝》即是以大唐為背景,描述自隋末,天下群雄並起,唐國公李淵趁勢在晉陽起兵,而後稱帝建立唐朝起,而自唐太宗繼位後開創貞觀之治,則為盛唐奠下基礎。繼之武則天改國號為周,女帝稱霸天下,至705年恢復唐國號。?唐玄宗的開元盛世,使唐朝達到全盛時期。然而安史之亂後接連出現藩鎮割據、宦官專權等現象,使國力漸衰,大唐也寫下終曲。
※大唐是中國歷史上最強盛的朝代之一,也是中國朝代中最輝煌燦爛的時期,此書為宮闈小說第一人許嘯天精心之作,從隋末李唐初建到天下歸宋全演義!

本書看點:
大唐可說是中國歷史上,數一數二的盛世之朝,然而從隋至唐,乃至後來的建國、興盛,又是如何一步步發展成的呢?尤其是有名的「玄武門之變」、到後來的武則天以女帝稱王,其中的過程與演變,又是如何發生的?

作者簡介:
許嘯天(1886-1946),名家恩,字澤齋,號嘯天,十七歲時追隨徐錫麟、秋瑾投身民族革命,並著《越恨》一書記其始末。1907年許嘯天至上海創建「新劇俱進會」,成立新劇公會,編印《新劇雜誌》,並創作《拿破崙》《明末遺恨》《黑籍冤奴》等多本新劇劇本,對推動新劇的功績不可抹煞。五四運動後,許嘯天轉為以宮闈、武俠類小說創作為主,1926年完成《清宮十三朝演義》,1928年寫就《唐宮二十朝演義》和《明宮十六朝演義》,鴛鴦蝴蝶派代表作家周瘦鵑曾讚譽許有大仲馬氏之志,其作品不亞於《水滸》、《三國》。

內文簡介:
英雄歲月李氏逐鹿中原  娥眉天下女帝霸氣逼人
唐宮秘辛權鬥暗潮洶湧  旋乾轉坤唐宋世代交替

「南海商船來大食,西京襖寺建波斯,遠人盡有如歸樂,知是唐家全盛時。」唐朝可說是中國歷史上最強盛的朝代之一,由於政治開明,思想解放,人才濟濟,唐玄宗的開元盛世,可說是唐朝最光輝燦爛的時期,不只內政清明,文學及藝術的造詣亦是達到最巔峰,由國都長安直抵地中海的絲綢之路,更使大唐威名遠播,各處前來的遣唐使絡繹於途,從海外世界各地皆有「唐人街」即可見一斑。而唐明皇與楊貴妃的虐心之戀,以及武則天的稱帝傳奇,至今仍是各種戲劇、電影、小說最愛取材的話題。玄武門事變的權力之爭及暗潮洶湧的安史之亂、甘露事變等,亦在許嘯天筆下一一展開,也見證了曾經璀璨的大唐如何走入歷史。

《新大唐二十皇朝》是小說家許嘯天在1928年完成的作品,描述從隋煬帝到趙匡胤共三百年間的宮闈秘史。作者以正史為框架,旁採各家筆記雜著及民間傳說等寫成此書,全書共一百回。其中描寫隋煬帝用了二十回的篇幅,描寫武則天用了十二回的篇幅,描寫唐玄宗用了二十五回的篇幅,忠實展現了大唐帝國的盛世與衰落,而帝王后妃間的愛恨情仇,更是精彩萬分,如歷大唐其境。

※【目錄】
前言
第一回    煬帝東巡
第二回    宣華夫人
第三回    宮闈酷艷
第四回    風流情種
第五回    楊素擅權
第六回    紅拂夜奔
第七回    情致纏綿
第八回    離宮別館
第九回    三千粉黛
第十回    情牽天涯
第十一回  帝后荒淫
第十二回  亂世英雄
第十三回  奪命金丹
第十四回  龍鳳之姿
第十五回  大漠風雲
第十六回  李淵起兵
第十七回  宇文化及
第十八回  江都陰謀
第十九回  帝王末日
第二十回  蕭后媚行
第二十一回  美人干戈
第二十二回  群雄逐鹿
第二十三回  李靖鏖兵
第二十四回  捉放世民

※【前言】
《大唐二十皇朝》是以唐朝歷代宮闈故事為主線的講史作品,文字的綺麗,情節的生動,涵概的廣泛,層次的分明,在通俗講史著作中,實可列為上上之選。
「南海商船來大食,西京祆寺建波斯,遠人盡有如歸樂,知是唐家全盛時。」唐代這種四夷來朝、萬賓雲集的盛世氣象,雖然隨著天寶繁華的凋逝,而逐漸成為不堪回首的夢憶;然而,前代累積既厚,夕暉殘霞中的唐代社會,畢竟還要經過一段漫長而曲折的發展歷程,才會真正走上分崩離析的窮途。
有時,當政治結構趨於鬆弛之後,民間社會的伸展空間相形擴大,在學術、文化、宗教、文學、藝術方面,反而可能有更輝煌的表現,中唐與晚唐的情況即是如此。
但唐代自開國以來,宮闈政治一直是主導時局變化的重要因素。玄武門事變、武則天攬權、韋皇后干政、馬嵬坡悲劇,一連串影響深鉅的大事,全部都與宮闈秘辛有關,而這種種「明眸皓齒今何在?血污遊魂歸不得」的強烈反諷與現實教訓,於中唐以後,已經步入衰颯局面的當政諸帝,卻似乎全然不曾發生啟示作用。
事實上,安史之亂平定後,幾件決定唐代政治命運的大事,如宮廷宦官迫害革新諸臣的所謂「二王八司馬事件」,如恩怨糾結長達四朝以上、牽連幾及所有高級官員的「牛李黨爭」,如宦官公然劫持皇帝,一次屠殺千餘大臣的「甘露事變」,追根究底,仍然均與宮闈風潮、帝后暗爭,脫離不了關係。
宮闈秘辛,當然有其浪漫的一面,通常不外乎權力與美色的結合,以及這結合所投射出來的瑰麗表象,所以,唐代的文士與詩人,都頗樂於鋪敘宮廷生活的旖旎華燦。然而,宮闈秘辛的另一面,卻往往是暗潮洶湧的利益角逐。帝王與后妃之間、皇子與公主之間,各自形成了錯綜複雜的微妙關係,必須分別援引廷臣、宦官與藩鎮的勢力,以為呼應;於是,宮闈政治、宦官擅權、藩鎮割據與官僚結黨,交互滋長,也交互激盪,終於磨蝕了唐室殘餘的政治力量。
「甘露事變」之後,唐代整個朝廷元氣大傷,正直敢言之士,幾已殺戮一空,藩鎮勢力已驕橫到根本無視於皇室的尊嚴,而迷戀美色的文宗與僖宗,仍一味耽溺於春日觀花、秋夜賞月的逍遙歲月之中,而無心面對現實。所以,一旦河洛發生大旱,社會秩序動搖,將近三百年的唐代帝業,就當真到了「無可奈何花落去」的落幕時分。膚淺而殘景的黃巢,居然能夠攻破長安,可見唐室軍力已經全然不堪一擊;所以,後來朱溫篡唐,帝國分裂,也就不足為奇了。
在中國歷史上曾綻放眩目光芒的大唐王朝,產生過無數的英雄傳奇與文化偉蹟,然而,最終還是「綺羅堆裏埋神劍」,在溫柔而又淒涼的宮闈鬥爭中,走完了它的歷史行程。或許,在後人的感懷中,這是一段始於美麗、終於哀愁的歷史行程,正是:「水流花開,清露未晞,要路愈遠,幽行為遲」。

※【內文試閱】
第一回    煬帝東巡

繡戶微啟,湘簾半捲;那戴黑頭巾的男僕,在門外來來往往,手中托著盤兒,把一碗一碗熱氣薰騰的山珍海味,儘向門邊送去。簾內伸出纖細潔白的手兒來,把餚饌接進去。屋子裏一陣嬌嫩的歡笑聲,夾著一個男子的哈哈大笑聲,飛出屋子外來。
原來今是中秋佳節,范陽太守朱承禮,在內室中會集他的妻妾兒女,舉行家宴。這朱太守約有五十來年紀,長著白淨臉兒,三綹長鬚。
他夫人榮氏,只生有一個女兒;長得嬌嫩不過,取名便是嬌娜兩字。今年十八歲,正是女孩兒發長的時候;加上她花一般的容貌,玉一樣的肌膚,腰肢嬝娜,身材苗條,真是行一步也可人意兒,看一眼也使人魂銷。這是朱太守夫婦二人的一顆掌上明珠,嬌生慣養,輕憐熱愛;這位小姐也讀得滿腹詩書,行坐端莊,全不見半點輕狂。
朱太守有一位如夫人,小名飛紅;年紀二十四歲,性格兒完全和嬌娜相反,談吐鋒利,行為敏捷;一張嘴說得鶯聲嚦嚦,滿屋子只聽得她的說笑聲音。她說的話,又有趣味,又叫人歡喜。
朱太守共有六位如夫人:什麼醉綠,眠雲,漱霞,楚岫,巫雲,卻沒有一個能趕上她的。外加飛紅在六年前,又生下一位公子哥兒,取名安邦;這一下,莫說朱太守把個飛紅寵上天去,便是夫人榮氏想起朱門有後,也便把個飛紅另眼相看。
這飛紅原也有可寵的地方,面龐兒俊俏,眉眼美秀,固然可以顛倒夫主;便是她知書識字、能算會寫,偌大一座府第,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全是這位如夫人看管照料。那全家三四十個丫鬟小廝,外至門公奴僕,不敢徹一句誑,漏一點水兒,這是何等的才幹!那由得朱太守不寵愛她?
如今在內室家宴,朱太守正中坐著,左肩下是安邦公子,右肩下是嬌娜小姐,榮氏坐在上首,飛紅坐在下橫頭,那醉綠、眠雲、漱霞、楚岫、巫雲五位姬人,一字兒陪坐在下面,傳杯遞盞,說說笑笑。吃過幾巡酒,上過幾道菜,那楚岫便抱著琵琶來;眠雲吹笙,漱霞吹簫,巫雲拍板。醉綠便頓開了珠喉唱道:

清明寒食踏青遊,生小嬌憐未解愁;買得揚州花線髻,時新樣子門梳頭。曲檻低垂湘竹簾,分明窺月見纖纖;叢頭鞋子紅三寸,金線編成小鳳尖。叢桂中秋始作花,一宵香露浸冰紗;不嫌風露中庭冷,坐向三更看月華。小庭雨過碧萋萋,採擷群芳各自攜;鬥草歸來香徑裏,裙花處涴芹泥。

她唱一段,朱太守讚一聲:「好鮮豔的句子!」
醉綠把四闋唱完,朱太守便問:「是誰做的新詩?譜在這『金貂換酒』的曲子裏,分外覺得婉轉動人。」
醉綠見問,不敢隱瞞,便站起來說道:「這是嬌娜的新詩,譜在曲子裏,婢子們在三日前才唱得上嘴呢。」
太守聽說是自己女兒做的詩,喜得他笑逐顏開;忙伸過臂兒去,握住嬌娜的手,笑說道:「好孩子!難為妳做出這好句子來。」說著,回過頭去對飛紅說道:「妳去把那翡翠硯兒拿來。」
那飛紅聽說,便帶了一個丫鬟,轉身進房去;過了一會,見果然捧出一個黃緞子包裹的匣子來,交在太守手裏。太守隨手遞給嬌娜,嬌娜接過去,打看包裹來看時,見裏面一個玉匣,匣子裏面,端端正正的嵌著一方翡翠硯兒,光潤翠綠。
嬌娜拿纖指去撫摸著說道:「這可愛的硯兒,爹爹賞了孩兒吧!」
朱太守含笑點頭說道:「好孩子!妳拿去好好的用著,多做幾首好詩吧。這是我在五年前,從海南得來的;雖算不得稀世珍寶,也可算得貴重的品物了。藏在箱子裏,幾年來不捨得拿出來,如今便賞了妳吧。」
嬌娜聽了,喜得忙嬝嬝婷婷的站起身來,向她父親道了萬福。
飛紅在一旁接著說道:「小姐得了這硯兒,從今以後做起詩來,不但是句子精,意思新;將來嫁了姑爺,眼見妳兩口兒酬和到天明呢!」
嬌娜聽了,羞紅滿面,低低啐了一聲;朱太守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來。
在這笑聲裏,便走上一個大丫頭來,說道:「汴梁申家的公子來了!」
榮氏聽了,由不得歡喜起來,一疊連聲的說:「快請進來吃酒!想他千里迢迢的跑來,肚子也餓了。」那大丫頭聽了,急轉身傳話出去;這裏五位姬人和嬌娜小姐聽說有陌生人來了,忙迴避進去。
過了一會,軟簾一動,只見玉立亭亭的一位哥兒,踅進屋子來;搶步上前,向朱太守夫婦兩人請下安去。
榮氏伸手拉在懷裏,一邊捏著手,一邊喚著:「好孩子!」又問他:「路上辛苦嗎?家裏父母都健康嗎?」那哥兒一一都回了話。
飛紅送上椅子來,他便在榮氏肩下坐著;丫鬟送上杯筷來,榮氏不住的勸酒勸菜。
吃過幾杯,朱太守說:「甥兒在此,都是一家人,快喚他姊弟二人出來,陪表兄吃酒。」飛紅聽了,急進裏屋去,把安邦拉了出來。
他表兄弟二人拜見了,榮氏指著飛紅,對她外甥說道:「這是你舅父的愛寵,也便是我家的潑辣貨!好孩兒,你也見識見識。」
這哥兒聽說,知道是庶舅母,便也上去行了半禮;慌得飛紅拉住袖子,連說:「哥兒折殺我了!快莫這樣。」又笑著說:「六年不見,哥兒出落得這樣風光了!可記得六年前在我家作客的時候,常常愛溜進屋子來瞧人梳頭,又在鏡子裏看人搽胭脂?我那時初來,見了哥兒還十分怕羞呢;現在我孩兒也養得這般大了,哥兒若再來瞧我梳頭兒,我便把哥兒如抱自己孩兒一樣,抱在懷裏呢!」
榮氏聽了笑道:「了不得!潑辣貨又顯原形了!」一句話,引得滿屋子人哈哈大笑。
笑聲未止,只見兩個丫鬟捧著一位嬌娜小姐出來;上下穿著錦繡衫裙,打扮得珠圍翠繞,粉光紅豔,把人耀得眼花。
榮氏說:「快過來拜見了申家哥哥!」
那申厚卿聽說,早不覺站起身來搶步上前,在嬌娜小姐的裙邊,深深作下揖去;他兩人對拜著。這一對玉人兒,面貌都長得俊俏動人;厚卿抬起頭來,禁不住在嬌娜臉上,深深的溜了一眼,嬌娜小姐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忙去母親肩頭坐下。
厚卿也歸了座,說道:「我們五六年不見,妹妹越發長得如天仙一般了!怪不得我家三妹子天天在家裏,少也要唸三五回嬌娜妹妹呢!」
飛紅接著說道:「哥兒既說我家小姐是天仙,方才你為什麼不多拜她幾拜呢!」一句話說得朱太守和榮氏也忍不住笑了。嬌娜羞得坐不住身子,悄悄的扶了丫鬟,退進內房去了。
這裏朱太守問些路上的情形,厚卿說:「此番出門,一來是奉父母親的命,特意到舅父舅母前來請安的;二來,待到明年春天,就近去趕一趟考。但是甥兒一路下來,看了種種情形,把我肚子裏的功名之念,也揮去了大半!」
朱太守聽了詫異起來,忙問:「外甥,你為什麼要灰心?」
厚卿回答說︰「舅父諒來也是知道的,如今聖天子,一味耽玩聲色,任憑那班奸臣播亂朝政,把國事弄得糟而又糟。這還不算,從來說的,『民為國本,本固邦寧』;如今,據甥兒沿途目擊的情形,那百姓們吃的苦,勝過落在十八層地獄裏。這樣的糟蹋人民,不是甥兒說一句放肆的話,恐怕這隋朝的天下,也是不久長呢!」
朱太守聽了,不禁嘆了一口氣說道:「這情形,老夫做到命官,豈有不明白之理?無奈上有楊素、虞世基一班奸臣,橫行當道,愚弄天子;老夫區區一個太守,也是無能為力。但話雖如此, 朝廷昏亂,外甥功名也是要緊;將來得了一官半職,正可以替朝廷整頓國政。」
厚卿聽了,只是搖頭。
榮氏伸手撫著厚卿的肩頭,說道:「好孩兒!你路上到底見了些什麼,叫你灰心到這步田地?」
厚卿說道:「舅母卻不知道,甥兒住在汴梁,耳目甚近;所有皇上的一舉一動,甥兒都知道。當今煬帝自從第一次遊幸江都以後,回宮去,日夜不忘記揚州的風景,再加一班后妃奸臣的慫恿,便要第二次遊幸江南。又因皇帝受不得路上的寂寞,要盡將宮中妃嬪帶去,預備盡情遊玩;又因嫌京城到揚州一路旱路,來往辛苦,便打算從水路走去。
從京城到揚州,並沒有河道可通;若要走水路,除非漂海過去。皇帝帶了后妃漂海,究竟是一件危險事情;便有那湊趣的國舅蕭懷靜,出了一個主意:說大梁西北方原有一條舊河道,秦朝時候,大將王離曾在這地方掘引孟津的水,直灌大梁,年深日久,如今壅塞不通,現在只須多招人伕,從大梁起首,由河陰、陳留、雍兵、寧陵、睢陽一帶地方從新開掘,引通孟津的水,東接淮河,不過千里路程,便可以直達揚州。
煬帝心中正因司天監臺官耿純臣,稱睢陽地方有王氣隱隱吐出,上沖房屋,須天子親臨壓制;如今聽說可掘通睢陽地方,可以掘斷王氣,將來臨幸到睢陽,又不愁不把王氣壓住;便立刻下詔,傳征北大總督管麻叔謀做開河都護,又傳蕩寇將軍李淵做開河副使。這位李將軍,正是正直君子,他知道開河的事是要坑害生靈的,便推病辭職;皇上又補傳了左屯衛將軍令狐達,充了副使,在汴梁地方立了開河公署。
又在各處頒發文書,號召人伕,不到半年工夫,已招得丁伕三百六十萬人;另選少年有力的人,充節級隊長,監督工程。可憐連那老人小孩和好人家婦女,都被官家拉去,專做燒飯、挑水、縫衣、洗濯等事務;一共擄去五百四十三萬人,一齊動工。
那班丁伕既被官家提去,有那節級隊長手裏提著刀棍督看著,日夜不休的做著苦工;只得拚著性命一鍬一鍬掘去,一天到晚,不敢偷懶,個個弄得腰酸背折,力竭筋疲。若稍稍遲延,不是綑了重打,便是綁去斬首。看他們在那裏做工,人人臉上露著驚慌的顏色。
每日天未大亮,便要動工,直掘到天色烏漆般黑,才許住手;夜間又沒有房屋居住,河邊草地,隨處安身。晴天日暖,還勉強可耐;若遇到雨雪天氣,那班工人便直立在大雨地下,不住的向爛泥地上爬挖,弄得渾身沾滿了泥土,好似泥鰍一般。不多幾天,那班工人究竟都是血肉之軀,如何能敵得風寒雨雪?早不覺一個一個的病倒了。
無奈那管工的官員,兇狠萬分,任你病倒像鬼一般,也不能逃避工作;而且,越是害病的工人,越是無力工作,那班隊長見了無力工作的,越是打得兇惡。皮鞭下去,一條一條的血痕,打得那班工人像鬼一般的嘶叫著。
那河道裏,每天倒下去死的人,橫七豎八,滿眼都是;這情形看在過路人的眼裏,任你是鐵石人也要下淚的。可恨那班督工的官員,只顧官家工程,不顧百姓性命;那班丁夫死了一批,又補拉上一批,後來死的愈多,拉的人也愈多了。
一處地方,能有幾多精壯的男子?看看那男子拉完了,只得將那老幼婦女一齊拉來搬泥運土;便是住在鄉僻小地裏的小家婦女,也沒有一個人能免得。那班老弱婦女越發熬不起苦,不多幾日,便死了無數;那屍身填街塞巷,到處哭聲不絕。
甥兒一路下來,只在死人堆裏走出。有那心腸軟些的縣官,便另僱人伕,借用開河道裝泥土的車子,先將屍骸搬運到荒野地方去埋葬;一天裏邊,還是埋的少,死的多。一路來,北起河陰,南至雍丘;那抬死人的和抬泥土的,相伴而行。
舅母請想想,這種悽慘的情形,雖然是那做官員的兇狠暴厲;但若遇到聖明當道,不貪遊樂,雖有奸臣,也無可憑藉了。如今昏君在上,奸臣在下,甥兒是生性憨直的,便是考取了功名,得到一官半職,在奸臣手下討生活,也絕弄不出什麼好處來;倒不如埋頭讀書,不求功名,養得才華,待他日去輔佐聖明。不啊,仗著書生的本色,去上他一本萬言書,盡言竭諫,也不失為一個忠義的秀才。」
朱太守聽了,拍著他外甥的肩頭,說道:「好一個有志氣的孩子!只怕舉世渾濁,一人獨清,你上了萬言書,非但得不到好處,反惹下大禍來,倒不是玩的。我勸你還是莫問是非,多喝幾杯酒吧!」說著,招呼丫鬟替申厚卿斟上酒,舅甥兩人傳杯遞盞,歡笑痛飲起來。
朱太守這時有了七分醉意,便吩咐把五位姬人喚出來,說:「今日甥兒在此,不可不求一樂。甥舅如父子一般,原不用什麼避忌,你們快揀那好的曲兒彈唱起來。」
一句話未了,那巫雲、楚岫、醉綠、漱霞一班姬人,一齊調弄樂器;眠雲趁著珠喉,唱一曲「醉花枝」,巫雲也唱了一折「凌波曲」。
這「凌波曲」是說甑后的故事,朱太守作了,親自教給眠雲的。曲詞道:「燃荳箕,釜中泣;乘飛鳧,波中立,有心得,無心失。殺賊今年為此奴,沈水神交夢有無?父兄子弟爭一偶,獨不念彼亦袁家之新婦!」一句一折,折到高處,餘音娓娓,繞樑不斷。
朱太守聽唱自己做的詞兒,襯著嬌喉,愈覺得意;早不覺連喝三大觥,酩酊大醉。飛紅上來,扶著太守進臥房睡去。
這裏榮氏見丈夫出了席,便招呼五位姬人一齊坐下吃酒。這一群姬人,個個都是綺年玉貌,愛說笑遊玩的;見了申厚卿是一位公子哥兒,品貌又美,性情又和順,誰不要和他去兜搭?大家搶著你一杯,我一杯勸他的酒。
申厚卿原是大酒量,越是多吃了酒,越是愛多說話兒。那班姬人問他︰「哥兒在京城地方,可有宮裏的新鮮故事,講幾樁給我們聽?」
申厚卿聽了,忙丟下酒杯,連說:「有,有!如今的煬帝,原是一個好色之徒,他在宮中幹的風流事情可多呢!文帝原有兩個兒子,都是獨孤太后所生;大兒子楊勇,早年立為太子,第二個兒子,就是當今皇帝。當時取名楊廣,先封晉王,出居晉陽。
無奈煬帝久有謀奪皇位的心思,他雖封藩在外,卻時時行些賄賂,盡些小心在文帝的近臣身上;那班近臣都替煬帝說好話,煬帝也時時進宮去,在父王跟前盡些孝道。獨孤皇太后原是寵愛小兒子的,又時時在文帝跟前替煬帝說話,煬帝又結識上了越國公楊素,裏外合力,生生的把一位無罪的東宮廢了,改立如今的皇上做太子。那煬帝改往東宮,天天在先帝宮中廝混。
當時有一位陳氏宣華夫人,原是先帝所寵愛的,夜夜召幸;先帝已是年老了,又在色慾上面不免有些過度,不多幾天,弄出一身病來。宣華夫人和先帝正在情濃,見先帝有病,便日夜不離,侍奉湯藥;那煬帝也要博一個純孝的名兒,時刻在父皇龍床前周旋。
這時煬帝和宣華夫人天天見面,他見宣華夫人的打扮,黛綠雙蛾,鴉黃半額;蝶練裙不長不短,鳳綃衣宜寬且窄。腰肢似柳,金步搖曳翠鳴珠;鬢髮如雲,玉搔頭掠青拖碧。雪乍迴色,依依不語;青山脈脈,幽妍清倩,依稀是越國的西施。婉轉輕盈,絕勝那趙家合德。豔治銷魂,容光奪魄;真個是回頭一看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榮氏聽了,笑說道:「痴孩子!美便美罷了,唸這一大段酸詞兒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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