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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058上官鼎武俠經典復刻版(全套共16本)
 


出版類型:武俠小說
書系列別:套書專賣店系列
書系編號:Ba058
書籍名稱:上官鼎武俠經典復刻版(全套共16本)
作  者:上官鼎
編  者:
定  價:$5,120
開本尺寸:正25K-15x21cm
裝訂頁數:平裝本(*裝箱)
ISBN:978-626-7303-93-1
原印條碼:978-626-7303-93-1
CIP碼:863.57
出版日期:2023.09.20
【*組套尺寸: 長×寬×高(公分)】33.6*23.3*21.5cm
【*組套頁數】:5,568頁
【*組套重量(公克)】:9,000公克
購書網站http://www.eastbooks.com.tw

出版重點:
出道閃亮 震驚俠壇
少年英雄夢 一出手就撼動江湖!劉兆玄的武俠精品!金庸推譽的一代高手!
「劉兆玄初寫作時年方十八,還是師大附中高三的學生,與兄弟三劍齊揮,啼聲初試,上官鼎就已經締建了未來武林重鎮的初期架構。」--林保淳
●金庸曾盛讚上官鼎:「台灣在全盛時期,前前後後有五百位作家在寫武俠小說⋯⋯我個人最喜歡的作家,第一是古龍,第二就是上官鼎。」
●武林百曉生林保淳教授:「我們常說「三足鼎立」,劉兆藜、劉兆玄、劉兆凱三兄弟,共用這一筆名,合力撐開了自己一片武俠的天空。空軍將軍劉國運一門六博士,都是學理工出身的,而這隻鼎卻跨越到文學界,兆藜寫男女之情,兆凱寫英雄演武,而文學根柢深厚、文字清新暢達,富於想像、巧於結構的劉兆玄,無疑是最關鍵的一隻腳。」
名家推薦:
著名武俠評論家 林保淳/著名文化評論家 陳曉林

作者簡介:
上官鼎為劉兆玄,劉兆黎,劉兆凱三兄弟集體創作之共同筆名,隱喻三足鼎立之意,而以劉兆玄為主要執筆人。劉兆玄為加拿大多倫多大學化學博士,曾任清華大學、東吳大學校長等職。上官鼎文筆新穎,表現方式亦頗現代,且在武打招式及奇功祕藝上,可謂新舊並冶,故深得各方好評,金庸對他也公開推譽。上官鼎下筆清新自然,以描寫手足之情與朋友之義見長,而其揣摩小兒女心態,一派天真摯情,尤其傳神。其筆下人物,皆生動活潑,刻劃得栩栩如生,故極受讀者喜愛。

內文簡介:

◎套書明細:
上官鼎經典復刻版:七步干戈(共四冊)
上官鼎經典復刻版:鐵騎令(共三冊)
上官鼎經典復刻版:長干行(共四冊)
上官鼎經典復刻版:俠骨關(共五冊)

※《七步干戈》:
地煞董無公被譽為近百年來的武林奇葩,但面對他的親哥哥天劍董無奇,卻是一絲把握也沒有。
眼前,是兄弟決死的戰場,箕豆相煎!所幸同胞血緣讓他們最終未下殺手,卻立誓今生永不相見。董其心從小與父親相依為命,一天父親突留書出走,董其心頓失依靠。流浪途中,董其心被莊家收留為僕,無意間在莊園內發現一位怪客製做著各式面具,其中竟有面具容貌和他父親一模一樣!父親究竟隱藏了什麼秘密?是否有他人假扮父親行惡?《七步干戈》從誤會、衝突到渙然冰釋、醒悟的過程中,凸顯兄弟情誼之難能可貴。表面上以天劍、地煞及董其心、齊天心兩代的兄弟反目為主線,但矛頭所指,卻是針對其中設計陷害他們的禍首「天禽雙座」,強調的反而是血濃於水的家庭父子、兄弟之情。
※《鐵騎令》:
曾經叱吒風雲的蓋世高手岳多謙早已偕老妻及四個兒子退隱終南山,然而平生至交「散手神拳」范立亭受傷慘死,臨終前趕到岳家隱居之所,而岳多謙赫然發現他竟是為了追尋岳家失落信物「鐵騎令」而不惜捨身,激動之餘,決定重出江湖。在岳多謙離去後,家中忽起猝變,終於迫使全體家人也涉足武林紛爭。自幼習武的三個兒子芷青、一方、卓方同行禦敵,對武學全無興趣的幼子君青陪同老母一路出奔,更是迭有奇遇。而岳家四少年在江湖上的諸般詭奇事故,竟率皆與前一代人的情變或情孽密切相關。一方、卓方同時暗戀少女白冰,白冰卻對芷青情有獨鍾,以致形成了複雜而又傷神的情愁糾結。
※《長干行》:
「關中霸九豪,河洛唯一劍,海內存七妙,世外有三仙」為古龍在《劍毒梅香》中所設的高手名人榜,上官鼎續寫時做為主要伏線,並且沿用到《長干行》中,將七妙神君、世外三仙、恆河三佛等列為第一代超級人物;而將梅香神劍辛捷、河洛一劍之子吳凌風、少林奇才孫倚重、天魔金欹等《劍毒梅香》中的青年英秀,升格為第二代中壯輩的武林重鎮。第一代超級高手間的恩怨情仇未了,在《長干行》中續作交代;辛捷等第二代高手在涉足江河、行俠仗義時卻又結下難以化解的新仇怨、新冤孽。而相對之下,高戰等新生代菁英出道以來,既不免捲入前輩高手間的是非恩怨,自也須面對冤冤相報的情境,而無法置身事外。於是,三代人物的對決風暴,呼之欲出……
※《俠骨關》:
大明正統十四年,瓦剌人犯界,英宗御駕親征,戰事不利。威名如日中天的丐幫幫主楊陸邀天下英雄共赴國難,百年奇傑左白秋的好友錢百鋒亦答應參與。然而在赴約之前,左白秋坐關之際遭一黑衣人偷襲重傷,錢百鋒全力為其療傷之時又遇黑衣人襲擊,以致受了重大內傷,無法赴約亦未及告知。在群豪方出動之時,土木堡已告危,楊陸慘死,英宗被俘,時機過於巧合,背後似乎有人操縱!
事發後,江湖傳言錢百鋒為害死楊陸的兇手,錢百鋒受冤被困塞北落英塔中十多年。一日武林中又傳出錢百鋒將重出江湖大肆報復,左白秋為救摯友連闖三關,力盡失去知覺。多年後新任丐幫幫主白鐵軍欲探求真相,結識左白秋之子左冰,兩人明察暗訪,竟發現一樁駭人的陰謀……


※【目錄】七步干戈(一)
【導讀推薦】上官鼎與武俠小說 林保淳
一   箕豆相煎
二   青青河畔
三   丐幫十俠
四   赤子之心
五   五俠七劍
六   瞎子奇人        
七   貌假情真
八   疑雲陣陣
九   良夜驚魂
十   南中五毒
十一  其心揚威
十二  天座三星
十三  秘上加秘
十四  佛門道士
十五  俠膽仁心
十六  紅灰二俠
十七  三年之後
十八  高手之風

※【導讀推薦】              
【導讀推薦】上官鼎與武俠小說──七步干戈所映現的情懷
武俠評論家、師大國文系教授 林保淳

在台灣武俠小說發展史上,「上官鼎」是一個很特殊的名字。
「上官」複姓,在百家姓中居於「司馬」和「歐陽」之間,並不是常見的姓氏;但卻是武俠小說世界中顯赫的世家,饒具古典、俠義的氣息。寫武俠而以上官為姓,是非常符合武俠小說情味的。
 「鼎」是古代用以調和五味的器具,因而有「調和鼎鼐」之說;它也是象徵國家的重寶,相傳大禹聚九州貢金鑄了九個鼎,夏、商、周代代相傳,春秋時期,還引起楚莊王的覬覦,欲問「鼎之輕重大小」。三代的鼎,一般是圓腹、兩耳而三足的,因此我們常說「三足鼎立」──而這顯然是「鼎」的命意所在,劉兆藜、劉兆玄、劉兆凱三兄弟,共用這一筆名,合力撐開了自己一片武俠的天空。空軍將軍劉國運一門六博士,都是學理工出身的,而這隻鼎卻跨越到文學界,兆藜寫男女之情,兆凱寫英雄演武,而文學根柢深厚、文字清新暢達,富於想像、巧於結構的劉兆玄,無疑是最關鍵的一隻腳。
 上官鼎的「鼎」,或許在取名時也隱含著對自己未來武俠創作分量的期待。試看那個武俠小說正風起雲湧的時代,一九六○年,是台灣武俠小說在經歷「暴雨專案」無情的掃蕩後重新轉型出發的重要的一年,前輩作家臥龍生的《玉釵盟》正開始展現膾炙人口的魅力、司馬翎的《劍神傳》逐漸模塑著一代大俠石軒中、諸葛青雲的《一劍光寒十四州》持續著白馬青衫江湖行;而一代奇才古龍,則從《蒼穹神劍》到《孤星傳》,聲譽鵲起,英風俠影,縱橫於武林之中。此時,上官鼎的《蘆野俠蹤》,也不甘寂寞的以新秀姿態,在江湖中留下了身影與蹤跡。面對著前輩、頡頏著同儕,這時的劉兆玄,年方十八,還是師大附中高三的學生,少年英銳如斯,如果說沒有武林雄心,沒有自我期許,純粹是「著書只為稻粱謀」,恐怕也是不可思議的。儘管這隻鼎的輕重大小,尚沒有明確的定論,而且他自己也未必充分意識到,但三劍齊揮,啼聲初試,上官鼎就已經締建了未來武林重鎮的初期架構。
但真正讓上官鼎樹立旗號,打響知名度的,是他的第二部作品《劍毒梅香》。
《劍毒梅香》(一九六○)原本是古龍與清華出版社簽約所寫的武俠小說,但不知何故,古龍中途輟筆,只寫了前面三集,是劉兆玄自告奮勇,承接而續寫的。據說古龍後來十分懊悔,因為他對書中以劍術、輕功、掌力、詩、書、畫、色七項絕技傲視天下的「七妙神君」梅山民,太過喜愛了,而此一原是他精心撰造的故事,卻為上官鼎無心中承繼過去,失去了主導權,不免覺得萬分可惜。古龍在一九六一年的《遊俠錄》中仍念念不忘「七妙神君」,刻意延續梅山民─辛捷─丁伶─石慧的譜系;而後來更索性重寫一部《神君別傳》,以續前緣。
《劍毒梅香》由古龍肇始,卻由上官鼎續完。此書也是上官鼎成名之作,書中敘寫父母慘遭仇人所害的少年辛捷,巧遇武功盡失的七妙神君,學成七藝後,以七妙神君的身分行走江湖,一面尋訪仇蹤,一面代師雪恨,中間經歷了與方少堃、金梅齡及張菁三位少女的情感糾葛,最後奮起抗衡天竺番僧,終成一代大俠的故事。全書故事線索明快清晰,易讀易懂,很合乎通俗的三昧,而其中對情感的描摹較為出色,上一代梅山民因「色藝」而生的糾葛、新一代辛捷因多情導生的波瀾,乃至辛捷與吳凌風友情與感情的衝突,寫來多格外著力。
上官鼎從一九六○年開始創作,到一九六六年寫完前半部《金刀亭》(後半為偽作),其後遠赴加拿大留學,在這六、七年間,除了前述諸作外,大約完成了《沉沙谷》(一九六一)、《鐵騎令》(一九六一)、《烽原豪俠傳》(一九六二)、《七步干戈》(一九六三)、《俠骨關》(一九六四)等,共九部作品,其他皆屬坊間冒名頂替、魚目混珠的偽濫之作。其中,《七步干戈》是最為人稱道的代表作之一。
《七步干戈》,顧名思義,寫的是兄弟間的衝突與仇怨,這頗讓人立刻聯想到上官鼎也是家有六兄弟。上官鼎家中六兄弟,在大哥劉兆寧領軍下,步調齊一、感情融洽,早已傳為昆玉美談。劉兆玄對兄弟情誼的眷念,早在《鐵騎令》中就有所展現。《鐵騎令》這部作品,雖向來未受足夠的矚目,但是他唯一一部企圖將武俠與史事結合的作品,在點到為止的敘事與穿插中,即已具有相當不凡的史識,對秦檜之所以必欲置岳飛於死地,能直指出高宗與徽、欽二帝之間的矛盾。書中以青蝠劍客挑戰「武林十三奇」為骨幹,而著力描摹十三奇中最富聲望的鐵旗岳家父子五人的事跡,父慈母愛、兄弟同心,各有奇遇;而於岳家芷青、君青、一方、卓方四兄弟的相互扶持友愛,顯然特別眷顧,甚至還以秦檜、秦允兄弟的一場箕荳相煎作了對比。
《七步干戈》則更進一步,從誤會、衝突到渙然冰釋、醒悟的過程中,凸顯兄弟情誼之難能與可貴。此書表面上以天劍董無奇、地煞董無公及董其心、齊天心兩代的兄弟反目為主線,但矛頭所指,卻是針對其中挑撥離間、設計陷害他們的禍首「天禽雙座」,強調的反而是血濃於水的家庭父子、兄弟之情。本書更感人的是丐幫諸豪傑的英風浩氣,以及董其心與這些草莽英俠間生死不渝的真摯友情。就在故事的最後,當董家上一代的誤解冰釋時,董其心、齊天心這兩位堂兄弟,眼看著又要為莊玲這位可愛的女子拔劍相向時,董其心想起了三國曹家兄弟煮豆燃萁的故事,想到了董家兩位老人一世的仇怨,「七步干戈歷史豈能重演」?他毅然決然的就做了退讓。儘管這樣的退讓說服力明顯不足,且不免令人質疑,但卻深刻透顯了這部小說的主題。
在現實社會上,劉兆玄是外和內剛,有為有守,且非常堅持原則、定見不疑的人,這讓他在歷任大學校長或政務官的時候,擁有相當高的聲望,但也得罪過不少的人。化名為上官鼎,寫起小說,他有時候也難免會因刻意強調某些特定主題意識而犧牲、扭曲了書中人物的性格,且兄弟同心,未必才力亦相同,三人輪番上陣的寫法,不免也有不少顧此失彼的窘狀。這或許正是上官鼎雖成武俠重鎮,卻未能蔚然成宗師的原因。
劉兆玄大抵志也不在成為一個作家,和大多數的武俠作家一樣,他喜愛武俠文學,也投入武俠創作的行列,但武俠創作可不是他安身立命之所在,更未必會因此而高抬武俠文學的價值──或者,他只是將武俠視為他的「少年英雄夢」,而成長之後,還有更重要的夢想該去達成。上官鼎的「鼎」,另有一個「調和鼎鼐」的功能,這與他曾擔任的「行政院長」職位,或可密合無間了。

※【內文試閱】
日正當中。
那座奇特的高峰孤獨地睥睨著四周的山巒,說也奇怪,那座山峰與四周都脫了節,周圍的山巒就沒有一座與它相連,就更不可能從四周的山尋到一條路走到這孤峰上來了。
只是在左面,一座長滿松樹的山頭與它相距僅僅只有十餘丈之隔,雖說只有十幾丈,但是這一道深溝相隔上下數千仞,絕無相連之處,溝谷下一片淡淡濛濛的青霧。
就在那孤峰的尖兒上,相對立著兩個人。
左面的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道士,紅潤的臉色襯著雪白的鬍子,像圖畫書上的呂祖一般。右面的卻是一個又高又胖的大和尚,年齡怕不也有七十上下了。
老和尚揮舞著單薄的僧袍大袖,說話的聲音宛如古鐘一般,在空氣中凝聚不散:「周道長,也虧你尋的好地方,只是這地方雖絕,這一道天溝隔絕通路,倒也沒有難倒我老和尚。」
白髮道士稽首道:「大師言重了,貧道又怎敢拿這區區十來丈的山溝考較大師,飛天如來的輕身功夫獨步天下,想想貧道怎會班門弄斧?」
老和尚嘿然笑了一聲道:「只是周道長這地方選得妙,天下武林豪傑欲知貧僧與道長之約結果如何的人何止千萬,這一下恐怕都只得在四周的矮山上乾等了,想當初,武當崑崙掌門之戰每次都轟動武林,咱們這次只得邀清風日月為證了,道長不覺太寂寞了麼?」
老道士捋髯長笑道:「自三十年前大師在北崑崙怒擲武林怪傑曹子孟後,飛天如來之名如日中天,依貧道愚見看來,只怕縱使令師崑崙大俠復生,怕也難及得大師今日功力,試想貧道怎敢當著天下英雄面前敗在大師手下?是以只好選擇這地方啦。」
老和尚長眉一掀道:「周道長何必過謙,武當一脈自從你周道長接掌以來,蒸蒸日上,威霸武林,莫說天下英雄,只怕便是道長自己本人也暗自以天下第一高手自許了吧!」
老道長笑道:「大師的話還真說到貧道心眼兒裡去了,只怪天老爺生了我周石靈,又生了你飛天如來,有你飛天如來在,貧道敢妄稱天下第一這四個字麼?」
老和尚辭鋒如箭,他緊接著道:「如此說來,周道長若是今日勝了我老僧,便以『天下第一』自許了?」
老道長沒有想到他如此一說,但是他立刻朗聲道:「大師不必在唇舌上爭勝,不說你崑崙飛天如來,少林的不死和尚,天山的冰雪老人,個個都是愈活愈健朗,憑我周石靈夠得上麼?再說還有那……」
說到這裡,忽然住口,臉上顯出凜然之色。
老和尚道:「貧僧知你心中所欲說的是誰──」
老道士點了點頭,低聲道:「那人近來似乎已經達到御劍飛身的地步了……」
老和尚再也忍不住,睜目喝道:「你是說董無公?」
老道士道:「不錯,正是董無公!」
說到這裡,他長歎了一聲接著道:「董無公在三個月之內連斃十餘武林成名高手,劍下不留半個活口,其手段之狠之毒,令人不寒而慄,看來此人功力之高,已是驚世駭俗了……今日……今日之戰,若是貧道敗了,日後尚望大師為武林正義,多多注意地煞董無公的行蹤……」
老道士原是在與和尚唇槍舌劍,但說到這裡,觸動了他滿腔悲天憫人之情,聲音竟自有些顫抖起來。
老和尚拱手一揖,也收斂了滿臉譏嘲之色,誠懇地道:「道長武當之尊,武林泰斗,便是今日老袖僥倖勝了,扶持武林正義之舉,仍是非道長之力難竟全功,道長何必過謙?」
老道士道:「貧道自五十歲接掌武當掌門以來,至今整整二十年,二十年來貧道未出武當紫陽觀門半步,朝夕所苦苦等待準備者,唯在此一約,貧道雖有自知之明,崇敬大師之誠,然此乃武當崑崙之爭,而貧道忝為武當掌門,豈敢妄自菲薄?」
老和尚道:「自從百年前我崑崙心印祖師與貴派青岩道長秦嶺一戰,兩敗俱傷以後,每隔三十年兩派掌門印證一次,奇的是屢次較技總是不分勝敗,我歷代祖師苦心潛研,卻始終難以解破貴派的三神劍──」
老道士道:「彼此,便是崑崙大般若卅六式貧道亦覺無懈可擊──」
老和尚聽到這裡,忽然雙眉一掀,一字一字地道:「至於貴派的無敵三神劍,老衲要說一句實話,其中斷然仍有破綻!」
老道士長袖一拂,哈哈大笑道:「天下哪有全無破綻的武學?武當的三神劍縱有破綻,只怕也不是大師所能指出!」
老和尚高大的身軀左右一晃,截釘斷鐵地道:「若是老衲能指出一招呢?」
老道士一聽這話,登時怔住了,若是私人的爭強鬥狠,他便分毫不考慮,立刻賭上一顆頭顱也不在乎,但是這究竟是關係著整個武當派的聲譽,他不禁猶疑起來,難道我武當歷代傳下來的無敵神劍真能讓這老和尚瞧出破綻來?
但是當他抬頭望見飛天如來那仰首觀天的豪態,一股熱血立刻湧將上來。他一揚掌,轟然一聲,十步之外一棵大樹應聲而折,那樹身帶著一樹枝葉卻直向老道士這邊倒過來,他大袖一卷,那樹又倒了回去,兩股力道一合,那大樹仍然立在半截根幹上,宛如未斷一般!
他一字一字地道:「若是承大師真能指出無敵三神劍的破綻,武當山百年的基業在大師的一句話中!」
這句話等於拿整個武林至尊的武當派和他賭上了,老和尚心中雖然猛震,但是卻也不能絲毫示弱,他大聲道:「若是貧僧不能道出三神劍的破綻,崑崙山兩百和尚的生死便交在周道長你的手中!」
武當掌門周石靈聽完了這一句話,心中立刻緊張起來,他盯著對面的老和尚──
老和尚雙目精光暴射,略一思索道:「貧僧若以大般若卅六式中的十八式『金弓鐵羽』攻你胸前三穴──」
武當掌門周石靈不假思索地道:「鬼箭飛燐!」
老和尚道:「不錯,我若立刻換為『羅漢封印』,記著,不是攻你『公孫穴』,而是直取背宮──」
周道長臉色為之大變,他萬萬想不到老和尚說出來的竟是這麼一招普通的招式,但是若依三大神劍的劍理,倒真無法可救,雖然那劍理比這一招複雜精深萬倍,但是,事實上是無著可救!
周道長的臉色由白而灰,老和尚掀眉道:「這──就是三神劍的破綻所在!」
周道長腦中靈光一閃而過,他大聲喝道:「不錯,你夠快的話,若直取我背宮,貧道的確是無藥可救,但是大師你可忽略了一點──」
老和尚道:「什麼?」
老道士一字一字地道:「在武當三神劍下,大師你能辦得到這『快』字麼?」
老和尚臉上的笑容略略收斂了一些,正色道:「貧僧自信辦得到才說這話!」
周道長雙眉一軒,他現在可是孤注一擲了,於是他吸了一口真氣,微笑一下說道:「那麼──大師就試試瞧!」
飛天如來僧袍一揚,雙掌合十道:「貧僧但求一試。」
周道長稽首回禮道:「大師請了,貧道候教。」
飛天如來面色一沉,只見他身形陡然平掠,左掌當胸豎立如刀,右手食中兩指併伸如戟。
他身在半空,上半身突地一拱,整件寬大的僧袍有若灌滿了空氣,飽滿的鼓漲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飛天如來身形一直,借這一彈之力,右手急伸而出,勁風嘶嘶然,已施出大般若卅六式中的「金弓鐵羽」!
周道長雙掌一錯,只覺自己胸前要穴悉數在對方掌握之中。
他一生對崑崙的劍式精研幾乎不在任何崑崙門人之下,這招自然知道妙處,只見他右掌如劍,自肩窩平劃一個半圓,內家真力悉吐而出。
飛天如來只覺對方內力奇重,自己攻勢不由一挫,他不料這個道人的內力精純如斯,微微一怔。
周道長右臂一劃而止,猛地一挫身形,右臂急刺而出,勁風嗚的一聲,正是武當三神劍的「鬼箭飛燐」!
飛天如來大叱一聲,雙掌一合,向內一扳,整個身形已到周道長的背後,雙掌驀地一分,對準道人背宮一印而上,同時口中大吼道:「道長留神!」
剎時周道長面色灰白,他萬萬不料飛天如來真能在武當三神劍中變招迅速如斯!
整個武當的名望,數十年來武當崑崙的不解樑子,在這一剎時,立見分曉!
周道長處此困境,不由萬念俱灰,驀然腦中一動,再也無暇多想,右腳向後一跨,左掌一式「倒打金鐘」平拍而出,同時借右足一旋之力,整個身子一個旋轉。
飛天如來只覺眼前一花,周道長手上的「倒打金鐘」並不稀奇,可貴的是足下那一封之力,老和尚「羅漢封印」再也收不回勢,周道長身形才一轉過,右掌手腕一封,「啪」的一聲,兩掌相交!
就在這剎時,周道長滿面已是汗珠,可見他是何等心焦!眼看一掌之危度過,心中不由暗呼僥倖。
兩人手掌才碰,各自已生出無限悔意,敢情他們深知這一僵上,要能分離,委實不易。
雖說集數高手之力,也足可分開兩人,但此時絕嶺無人,兩人雖有收掌之意,可惜力不從心!不到半盞茶時刻,兩人面色已由紅而白,飛天如來雙目微赤,周道長吸氣鼓立,不敢放鬆半分。
山風似刀,這絕峰上有誰上得來?看來武林頂柱的武當崑崙掌教就得一死一傷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青衣人如同鬼魅般飄上了絕峰,他一絲聲息也沒有的走了過來,一直走到周道長和飛天如來拚掌之處前十步,才停下身來。
也就在這時候,周道長和飛天如來才發現有人來了,這使他們心中猛震,能上得這絕峰的人,普天之下可說寥寥無幾,他們四隻手掌雖然拚在一處,但是他們的心中同時閃過幾個名字:「……會是冰雪老人?還是不死和尚?……還是點蒼掌門?」
但是當他們的眼角瞥到青衣人的面孔時,兩人心中都升起一片失望來,因為那青衣人是個陌生者!
青衣人看上去只有四十歲左右,面目清癯,負手默默站在十步之外,腰間的劍穗隨風而曳。
青衣人斜睨著兩人,喃喃自語道:「再鬥半個時辰,就是一死一傷的局面,我何不把他們分開?」
老道士和老和尚四目中同時現出禁止他如此做的神色,在兩人的心中同時都想道:「要憑一人之力能把我們分開的,似乎天下還找不出這麼一個人哩……除非……除非那傳言中的『天座三星』,但是三星究竟有沒有也是問題,即使有,也都該百歲之上了,還在人間麼?再說,『天座三星』的神功只是個傳聞,究竟有多高誰也不知道,即使他們親臨,能憑一人雙掌之力將拚鬥中的武當崑崙神功化為烏有?那也是個未知之謎啊……」
然而兩人的思想被「嚓」一聲清脆的響聲驚斷了,那青衣人拔出了長劍。
兩人要想阻止,但是哪裡辦得到。那青衣人平持長劍,猛吸一口真氣,忽然之間,他的臉色變成乳汁一般的渾白和美玉一般的瑩然閃光,那劍尖上發出嘶嘶的怪響──
只見他縱身而起,身子在三丈上空盤旋了一個圈兒,那劍光也在空中劃了一個圈兒,陡然之間,異聲大作,他的身形和劍光合而為一,如閃電一般衝了下來──
只聽得轟然一聲,周道長和飛天如來只覺一股涼冰冰的東西從手掌心流過,而兩人已安全地被分了開來。
十步之外,青衣人橫著長劍,額上滿是汗珠。
兩人回想到方才掌心流過的冰涼感覺,再看了青衣人一眼,心中恍然,那分明是劍身從兩人緊貼在一起的四隻手掌之間分了過去,而兩人手上一絲也沒有損傷!
「御劍飛行!」
兩人同時低喝出來,青衣人把長劍插入鞘中,伸袖揩去了額上的汗珠。
三個人都沒有說話,周道長打破這出奇的寂靜:「貧道周石靈!」
於是飛天如來也合十道:「貧僧崑崙不塵和尚──」
那青衣人雖然力持著平靜,但是心中仍然猛震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這兩人一個是崑崙山名滿天下的飛天如來,另一個卻是武當教的當今掌門。
周石靈萬分激動地道:「承蒙施主相救……」
他才說到這裡,那青衣人插口道:「兩位道長大師何必言謝,在下這就告辭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飛天如來大聲叫道:「施主大名何妨見告?」
其實,他們心中已知道這人是誰了,只是他們有點不敢相信這人的功夫真到了這種地步。
那青衣人聽了這句話,停下身來,過了片刻方才道:「武當崑崙皆乃武林領袖,然而百年來你爭我鬥,都是方外之人,又沒有殺父……殺父之仇……何必……」
說到「殺父」兩字,他的聲音不知怎的忽然一抖,但是他立刻接下去道:「……何必一定要分個勝負,難道『名』之一字對出家人這般重要麼?」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然後淡淡道:「在下姓董。」
「啊!地煞董無公!」
雖然他們原來心中所猜的也是他,但是仍然忍不住叫了出來,而那青衣人已在這一剎那間遠去了。

董無公的身形像彈丸一般從空中掠過,但是他的思想卻近乎麻木了,他痛苦地呼出胸中的悶氣。
「不錯,我解決了他們的困難,但是我的困難又有誰能替我解決?我立刻將和我的親哥哥拚個你死我活,又有誰能替我解決?」
他飛身一躍,足足飄出八九丈,那崎嶇的山路如履平地一般。天空白雲朵朵,或聚或散,董無公仰首望了一眼,他喃喃地道:「難道我們的結局,最後仍免不了箕豆相煎?」
想到箕豆相煎四個字,他不禁呆然站住了,白髮蒼蒼的慈祥幻影飄過他的眼前,那慈愛的面孔上,每道皺紋都代表著無比的慈愛和辛酸。董無公緊皺著眉,他在心底裡狂呼:「箕豆相煎,這難道就是爹娘養大咱們兄弟的下場麼?」
於是他的腦海中又浮現了他那兄弟的形貌,他默默想著:「他曾經是我唯一的大哥,可是現在已經不是了,我的大哥早已在我心中死去了,董無奇,你還配做我的大哥嗎?」
董無公默默感歎著,他勒腕浩歎,一掌拍在身邊的大石上,大石立成粉屑,但是當他回想到現實,他不禁微微抖顫了一下。
縱然地煞董無公的大名已經震撼了整個武林,被譽為近百年來的武林奇葩,但是面對著他的親哥哥董無奇,他是一絲把握也沒有的。
天劍董無奇,雖然武林中人見過的少之又少,無人知他究竟有多少功夫,但是董無公是明白的,他們是一起長大,像影子和形體一般片刻不離,兩人分享了雙親同等的慈愛和關切,甚至他們的面孔也長得差不多,那太熟悉了。
董無公仰目望了望前程,然而前程的終點將是兄弟決死的戰場!
日已有些偏西,董無公略略計算了一下路程,他喃喃地道:「當月亮上來的時候,我差不多可以趕到了……也許,他早已在那裡等著我哩!」

明月靜靜吐放著清輝,婆娑的樹影,映在乾硬的泥土上,青灰色有些慘淡的味道,微風不時使那幢幢樹影在土地上搖擺,整個廣地都好似在月光下起舞。
這片廣地背山面水,對外通路,簡直可說一無所有,背面的山是一座高拔入雲的峭壁,陡直平滑,那面前的一條激流少說也有十來丈,水流好不湍急,水花激得到處都是,月色下一片水濛濛的。
一人負手在明月之下,不時吁然而歎,似乎有無限心事,月光下看得分明,只見他年約四旬,面目清癯,正是那地煞董無公。
他一襲青袍,在方圓百多丈的廣場中來回踱了一回,仰頭看了看天色,喃喃自語道:「月已西偏,時候差不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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